“嗯。”
“哥哥。”
“嗯?”
许是想要表达的情绪几乎溢了出来,静楠忍不住在他怀中撒娇地蹭了蹭,像只欢快地想要和人表达亲近的小老虎,莽莽撞撞,却充满了无人可比的热情。
“我喜欢哥哥。”她道。
荀宴低低回应,“嗯。”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最喜欢。”
她每说一字,荀宴的眼神就柔一分,直至变成几乎能溺毙人的温柔海洋,“哥哥知道,一直都是。”
他俯首,亲吻了她,“我亦爱圆圆,从初见,至如今,此生不渝。”
天地昏昏,海浪无声,已经转凉的沙滩,重新变得滚烫起来。
————正文完结————
第112章 番外一 婚后日常
婚后第一个清明节,静楠和荀宴再次出宫了。
只有数十侍卫跟随,二人去往流云镇——荀宴成长之地,亦是他母亲云氏的埋骨之处。
云氏从未想过离开家乡,即便她临终前交待荀宴去京中寻找生父,说的也是,将她葬在镇旁的野枣林中。
春雨漫漫,道路泥泞,野枣林中草丛疯长,几乎丛丛半人高。静楠无从辨别方向,荀宴却走得极其坚定,辟出一条道路,直至一块小小的石碑前。
石碑上有些许泥土碎枝,看得出有些日子未经打理,但相较于周围,算得上整洁。
“有人来打理过。”静楠道。
荀宴颔首,“应是云大当家。”他曾告诉过此人母亲墓地所在,除去他,便无第三人知晓了。
时隔多年,荀宴已经很能平复情绪,他静静凝视墓碑片刻,将一支桃花放在碑前。云氏很爱花,四季如此,他们居住的小木屋中,时常萦绕着花香和浣洗衣物的皂豆香。
年幼的荀宴,如同每个贪玩孩童,总会带一身泥水回家,但翌日他的衣服都会重新变得干净、整洁,带着淡香。那时他一直以为,阿娘是仙子,会仙术。
“阿娘好。”静楠主动出声,朝墓碑深深鞠躬,开始认真地、一板一眼地介绍自己,几乎从和荀宴相遇开始到现在,凡是能想起的大小事都说了个遍,作为听众的荀宴唇含笑意,安静聆听。
好容易等静楠说到成婚,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荀宴慢慢开口,“阿娘她……其实不大爱说话,她很静。”
静楠眨眼,“那她会嫌我烦吗?”
“不会,她很喜欢听别人讲故事。”荀宴笑,“尤其是美人。”
静楠喔一声,点头,“那阿娘肯定很喜欢我。”
她总是如此自信,荀宴忍不住摸了把那脑袋,“对,她一定很喜欢你。”
————
小木屋经扩建,已拥有一座小院,四面砌墙,大门落了把重锁。
十一岁那年,荀宴帮官府办事,得了大笔赏银,第一件事便是扩建住处,可惜这处新家,云氏只住了几个月便溘然长逝。
及至荀宴离乡赴京,这小屋一直闲置此处,有背后打点,亦无人敢破坏。
蛛网密布、杂草丛生,处处垫了层厚重灰尘,等待侍卫们收拾时,静楠好奇问:“哥哥在这儿,不是还有亲人吗?”
“无关人等而已,不用在意。”对于母亲那边的亲人,荀宴不恨他们,自不会特意去报复,外祖母离世后,他们与云家早无干系,于荀宴而言,即便听到,也只和陌生人一般。
落雨稍歇,但檐下滴水不绝,嗒嗒声如落珠,溅起小小的水渍,静楠注意到,沿着墙壁,有好几只小蛙呆呆蹲在那儿,她低下身,丢出小石子一掷,那蛙便受惊一蹦一跳,顺墙消失在转角处。
“这种蛙烤着也很好吃。”荀宴忽然道,忆起往昔,“只要一下雨,池塘边都会有很多,我捉过不少。”
此话一出,便定了他们今日的晚饭。
侍卫们刚收拾好屋子,转而马不停蹄地去池塘边抓肥蛙,幸而在傍晚,和两位主子一同享用了顿美味烤蛙。
“当真要睡这儿?”荀宴问,“去客栈也可,这里太简陋了。”
静楠倒意外得接受良好,并表示对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很好奇。
回客栈的只有侍卫,二人留下,准备在小屋中度过一夜。
简陋二字,并非说说而已,除却自带的被褥,床榻、地板、家具等闲置多年,或潮湿腐烂、或格外脆弱。参观小书房时,静楠轻轻一靠,就险些把里面的房梁给靠倒,木屑扑簌簌下落,砸了她满身,夜光和雨水同时从上方漏下,书房顶出现一个大洞。
她被荀宴拎出时,整个人已经淋成了可怜兮兮的落汤鸡,像是羽毛被尽数打湿了,瑟缩地往他怀里钻着取暖。
荀宴好笑,“去客栈?”
“不。”静楠坚持,“既是清明,当然是要在家过的。”
这是何奇怪说法?荀宴虽不解,倒也随她。
没了侍卫,做苦力帮静楠梳洗的,自然只剩她的哥哥、她的夫君,被指使的人倒无甚情绪,只是等收拾完毕,夜已深了。今日舟车劳顿,二人都颇为困倦,竟是沾了被褥就双双睡去。
风从破窗呼啸而过,静楠仅微微皱眉,转而睡得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