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痛心疾首地轻轻揉搓着兔子的小爪子,温柔地吹了吹气, “它怎么敢这么欺负我们兔兔!”
目睹了一切的狸花目瞪口呆。
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它横行霸道半生,今天居然遇到了比自己更厚颜无耻的毛茸茸。
“喵呜!”
它嚎叫了一声,试图窜到岑念怀里把兔子抓下来打一顿。但岑念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任它为所欲为, 反倒把兔子往怀里抱得更紧。
“走走走, 我们把肥仔留在这个房间里,关它一小时禁闭。”
岑念边说边抚摸着小兔子的后背,走出门外才突然觉得有几丝不对。
她低头去看小兔子的表情,迟疑着开口,“嗯……你是不是脸红了?”
兔子用肉垫捂住脸,发出江与臣的声音:“没有。你看错了。”
“真的吗?”
岑念突然不自在起来,“要不你还是自己下来走?我记得你说过, 兔子形态的时候你是没穿——”
“爪子好痛。”
小兔子轻声突然开口。一双狭长的眼睛雾蒙蒙地望向她, 不着声色地转移话题:“……难受。想要摸摸毛。”
砰!
少女柔软的心脏被精准命中。
满心满眼,一时间全都是小兔子捧着爪子求撸毛的样子。
“真,真拿你没办法。”
刚刚还在嘴边打转的话转瞬间就被抛在脑后。岑念努力抑制着嘴角向上的冲动, 心疼中夹杂着幸福地开始抚摸兔子的后背,像是怀抱着一团被阳光晒得正好的云。然后把头埋进它柔软的小肚皮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午后的室内又恢复了宁静。虽然偶尔有猫抓门板的声响,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岑念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摸着兔子后背,顺手递过一块苹果:“真可爱,要是能多rua一阵子就好了……还有多久能恢复体力,你能感觉到吗?”
江与臣:“……”
他伸出爪子接过苹果,违心解释:“大概明天早上吧。我说不准。”
“明天早上?”
岑念重复了一句,眼睛噌地亮了起来:“那你岂不是恢复之前都可以随便撸……我是说,都需要人照顾吗?”
江与臣僵硬地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骑虎难下。
然而少女瞬间就绽放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不等江与臣再多说什么。她在一堆漫画和小说底下翻出了那本积灰许久的《宠物兔子饲养指南合订本》,信心满满地把它拍到桌子上:
“放心,我一定让你在这里吃好喝好,半根毛都不带掉的……不过明天下午就要试镜了,准备工作怎么办?”
“剧本我带了。”
江与臣沉默了片刻,难得开口解释,“晚上可以看完,不会耽误工作。”
“那我就放心了。”
事业粉岑念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把手从《宠物兔子饲养指南合订本》上拿开,蠢蠢欲动地向江与臣伸出魔爪:
“扑腾了那么久,耳朵都脏了。要不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眉清目秀的某只兔子跟她对视了片刻。尾巴一抖,闪电般飞快地钻进了沙发底下,怎么叫都叫不出来。
……
澡当然是没洗成的。
虽然江与臣以为,主动变成兔子求摸已经是迈出了破羞耻的一小步;但面对岑念直接提议洗澡的一大步,他的心理防线显然还是稍逊一筹。
好在四处逃窜,你追我赶了一下午后,岑念也终于放弃了给毛茸茸洗澡的执念。她筋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翻开《宠物兔子饲养指南合订本》,右手微微垂下,用剧本敲了敲沙发的边沿。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银灰色的兔子终于中沙发底深处探出头来。它用嘴叼过剧本厚厚一沓纸,在沙发旁边找了个灯光好的地方,开始安安静静地低头看剧本。
暮色四合。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我其实还有个问题。”
许久过后,岑念轻声问。一阵困意袭来,她眼皮重得吃力,“书上说你们过了幼年期之后就不能再吃苜蓿草了,是真的吗?”
“嗯。”江与臣用爪子翻开下一页剧本,冷静解释,“年龄大一点之后,兔类就更倾向于吃提摩西草了。”
岑念轻声笑了一下。
“怪不得第一次拍室外综艺时,我拿的苜蓿草团你动都没动,亏我还背了一路。”
江与臣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岑念一眼。
都说楼上观山,城头望雪,灯下看美人,这话大概有几分道理。昏黄的光影下,少女俏丽的侧脸透着几分朦胧。眼波盈盈,好像含着一潭月影。
“那时我还没有完全相信你。但以后不会了。”
江与臣清冷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柔软。
他愿意像小动物一样对她敞开肚皮,交付无条件的信任。
“还有耳朵……耳朵也很奇怪。”片刻后,岑念又含混地嘀咕,“为什么人形的时候,耳朵和尾巴都那么大,但变成兔子后就只有小小一只了呢?”
“为了成比例,也为了掩护自己。”
江与臣说。他放下剧本跳到沙发上,叼起毯子一角,轻轻拽到了岑念身上:“一米八高的兔子,别人看到就会马上报警吧?”
一只纤细的手从毛毯里伸出,轻轻勾住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