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单一目了然，有总分榜，也有单科榜。总分公布年级前200，单科公布年级前10。
第一名总是受人青睐的。
他的目光和旁人没什么不同，第一眼也是光顾总分第一。
他一眼望过去。
排在第一的名字很熟悉。
——杨天帆。
并不意外。
人毕竟是1/19。
陈斜很浅地笑了下。
他想起月考第一天早上，考场里两个2班的男生在打赌他们班这次月考谁会是第一。
他当时加入了进去，给董……叫董什么来着的一个女生投了一票。
现在成绩出来了。
他输掉了100块。
他的目光又在榜首停了一瞬，十分理所当然且深信不疑地认为，如果自己的同桌没有缺席这场考试，不管他们2班的第一是谁，起码这张榜上的年级第一肯定不会旁落。
而她没考全这次试，原因在他。
这么想着，他眉眼沉了下去，默不作声地走出人群。
周围人看着他，窃窃私语。
校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就差没把“老子想揍人”几个字刻脑门上了。
这种“莫挨老子”的极度制冷状态，直到他晚上回到家、冲完澡，拿着手机坐在床头时，才散去七七八八。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大半天，他打开了微信上和何缈的对话框。又对着对话框，叩击了半晌的手机屏幕，那修长白净的手指才开始履行敲字的使命。
“你怎么样了？”
想了想，删掉。
“什么时候来学校？”
想也没想，再次删掉。
“牛奶告急，什么时候继续供货？”
全部删掉。
他抓了把头发，再次盯紧屏幕，时间又滴滴答答耗去不少。
“月底运动会，报名快截止了，我们班女子项目还没报全，姚佳乐急疯了，派我游说几个，你运动细胞怎么样？”
敲完后，瞧了半天，确定没有错别字后，自我折磨了半天的某人总算是点了发送键。
他微信列表里一群狐朋狗友，还有一堆各种各样的群，一天到晚下来，手机里的消息就没消停过。这会儿他给手机开的是震动，正嗡嗡嗡震个不停，把他搅得心情更加浮躁。
他一股脑把这些爱搞信息轰炸的人和群屏蔽了个干净，倒腾检讨去了。
等他从3000字检讨的苦海中脱离出来，又好几天过去了。姚佳乐见他刚卸下3000字的重担，便瞅准时机撺掇他报了个3000米长跑。
他最近的心思喂了狗，赐了姚佳乐一个“随便吧”就把人给打发走了，结果等章紫媛在班会上拿着参赛表和班上学生确定运动会参赛项目时，陈斜发现110米跨栏、跳高、两人三足等项目里有个参赛成员和他同名同姓。
这不，一到课间，先斩后奏的体委就从李小侯那儿搜刮了一堆民脂民膏请罪来了。
“斜哥，这不是能者才有机会挑大梁么？”姚佳乐拉了几个班委帮忙壮胆，此刻一齐围聚在陈斜座位旁，“您过去的光辉史，我们也略知一二，有了您，可以顶下咱班的半边天——”
陈斜打断他：“好好说话，别老‘您您您’的。”
姚佳乐喜滋滋道：“那是，都把我们斜哥给叫老了。这不是你说了随便么，我就想着3000米你都答应得这么轻松，别的项目对你来说，那还不是和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谁知他话音一落，陈斜直截了当说：“去不了。”
姚佳乐脸色苦了下来：“为啥啊？”
陈斜抻腿，指了下自己的膝盖窝：“腿受伤了。”
“可3000米你都答应了啊。”
“所以运动量不宜再加大。”
“那……”姚佳乐和周围的几个班委面面相觑。
直到不远处的文艺委员周君羡朝这边喊道：“姚委，你过来看看美工设计的图案，这都好几版了，真得赶紧定下来了，不然厂商那边要把别的单子排我们前面了，好歹有44件呢，到时候完不了工怎么办？”
姚佳乐顿时焦头烂额，他老成地叹了口气，反手就往周君羡的位置走去，却被陈斜叫住：“44件什么？”
“你不知道吗？”姚佳乐转头为他解答，“老班人厚道，为了增强咱们在运动会上的气势，提高班级的凝聚力，自费给班上同学订制会服。现在图案还没定下来，急死个球。”
陈斜问：“44件？我们班不是有45人？”
姚佳乐：“哦，黄洁不是刚请了一个月的假么，回来得到11月中了，她赶不上运动会了。”
接着姚佳乐肉眼可见陈斜的眉宇向上挑了挑，只听他道：“我同桌不也请了假？”
“啊，你说何缈啊。我问过老班了，她最晚月底就回来上课了。”姚佳乐说完，又补充道，“说到这个，我们何学霸的集体荣誉感真的不要太强，她还参加了两人三足和掷标枪，斜哥，要不要考虑一下向你同桌靠齐啊，那几个项目就别跟我讨价还价了。”
陈斜脑子里“刺啦”一响：“你说她报了两人三足和掷标枪？”
“对啊。”
“什么时候报的？”
“老早了。老班给我派任务第二天她就报了，还是通过老班报的，比你早上一段日子。欸，这个我也很意外，老班说何缈体育很不错，要不是我们班女生太积极女子项目抢得太快，她还准备报4乘200接力和1500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