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愿环顾四周,想要打量一下这个地方和自己在“记忆”里的有什么不同。
灵堂就设置在进门的右侧,往前走是记忆里的圆木桌,上面的腐朽痕迹比记忆里的更加深刻了。
作为孩子视角时,总觉得这个桌子很大。
但是成为大人时,又觉得这个桌子有点小。
视角的转换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长大了,还有此时此刻的某种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小的时候,生多大的气,一颗糖果就能让孩子原谅所有。”小马站在桌子前,难得的认真一次认真模样。
这句话有一种一语双关的意思。
长大以后的很多事,或许只能用死亡才能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
茹愿想起了那个存活在所有人口中的另一个人,询问道:“丢丢的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情绪瞬间往下冷了几个点。
茹愿看到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了凝重的悲哀,不亚于刚才拜别雪妈妈时的悲哀。
禾小荷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茹愿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别说了:“丢丢和小马的关系最好,当时丢丢死的时候,小马也……”
也差点哭死过去。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都……记不太清了。”茹愿也同样小声凑到禾小荷的面前,希望能获得一些讯息点。
在“记忆”里面,茹愿和养父母回到国外后因为水土不服,连续两年生各种怪病、高烧,而导致以前的一些事情略微有些模糊。
对于丢丢这个孩子,茹愿只记得是孤儿院里年纪虽小的一个小男孩。
丢丢去世的时候,整个孤儿院都陷入了非常沉痛的悲伤之中。
雪妈妈那一段时间经常性不在孤儿院,似乎是在为了丢丢的死到处奔走。
而小马则是抱着丢丢的小书包,常年坐在丢丢的床上,一言不发。
从那时起,小马似乎就和刘黍的关系变得很差了,拒绝和刘黍坐在一起吃饭、拒绝和刘黍同组进行院内活动、拒绝和刘黍说话。
难道丢丢的死,和刘黍有关吗?
但是这似乎有些太明显了,根据茹愿这么久以来玩游戏的经验,一般这么明显的指向性反而要逆向思维一下。
或许有关,但应该不是造成丢丢死亡的直接原因。
众人定下了筹备晚餐的时间,就像以前在孤儿院里每一年都会做的那样。
17点30分的时候在院子里点烟花,雪妈妈特别喜欢热闹,从每年的12月份就开始筹备各种烟花,在元旦到过年期间,每天都要放。
她说,大家虽然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聚在这里就是命运里面的某种缘分。
她说,希望雪花孤儿院的孩子们,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茹愿看着餐桌底下堆积的像小山似的烟花,心里涌起一团莫名的伤感。
以前武术馆里每次过年的时候,很多没有父母双亲的师兄姐弟们都会留在武术馆里,爷爷也会顾忌他们的感受让茹愿和姐姐跟他们一起过年。
同样地,新春当天武术馆里也会稍作布置一下,贴窗花、换春联、包饺子、放烟火。一样都不能少。
茹愿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次事件自己的人设契合度是99%了。
爷爷就像雪妈妈一样,孤儿院的孩子们就像武术馆的学徒们。
相似的背景设定和她的人生。
只是此时此刻,在孤儿院的教学宿舍楼里,到处都贴着白色如同雪花一般的冥条。
外面的雪下得并不大,但是一直没有停过,落在地面的时候化成了水流。
浸湿了整个院子里,还有角落的秋千架以及滑滑梯。
弹幕里面的观众们第一次在茹愿的视角里面看到这么温馨的情景,止不住开始探讨起诸人之间的关系。
——“盲猜一个死者是刘黍!”
——“我想知道游戏什么时候开始?”
——“当年那个给乳糖做糖果树的不会是这个刘黍吧?”
——“难道是小马?”
——“一共就只有三个男性,我赌一个金神。”
——“所以推理游戏要变成乙女游戏了吗?”
——“虽然上一轮乳糖没能逃票,但是演的还挺好的,最好再拿一次凶手。”
——“五星本啊,能玩到这个层面的都是大佬了。”
——“看得出来,刚才那个金品品哭的,我都入戏了。”
——“乳糖这是要干嘛去啊?看那颗树?”
距离用餐还有两个小时,茹愿目光微微一扫,落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树下隐约好像站着一个人。
是津戈撩。
难道那个送给她糖果树的人是他?
茹愿想了想,觉得这个支线任务对自己来说还挺重要的,便抬腿朝着门口走去。
刚一拉开教学楼的大门,外面的雪花呼啦涌入门内,浸湿了茹愿的鞋尖。
她穿着一件简约白色兔毛领棉绒外衣,衬得整个人的肌肤也像雪花一样净白。
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又迅速被呼出来的气暖热变成薄薄凉水。
茹愿伸手揉了一下鼻梁上的水,指尖也有些发冷,只有缩回到自己口袋里的时候才稍稍暖和一点。
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津戈撩的目光从书上转移到声音的来源。
二人隔空四目相对,茹愿总觉得他的目光里面好像融入了冰雪一样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