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容涵才开口,神色偏冷,“你不会是觉得难搞是什么美德吧?所有人都要让着你?”
话比平时重,可真是气着了。
别的还好说,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容涵没办法视而不见。
“你这样,父母不担心吗?”
张棕定定的注视着容涵,轻声道,
“他们已经不在了,所以……没有人真的在意我是否生病。”
十几年过去了,同父母有关的一切,任他再怎么费力呵护都渐渐模糊。
容涵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心蓦地一软。
伸出手,揉乱了张棕的头发,就像在rua一只温软无害的小奶狗,
“别瞎说,姐姐会保护你的。”
“我生气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不舒服,就得来看医生。”
“下次再这样,我不会再管你。”
前所未有的啰嗦,寻不到一丝平日里的女神范。
可张棕喜欢,愿意拿命去拼一个有她的未来。
“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张棕乖顺回道,声音沉哑得就快听不见了。
看他这般模样,容涵的心软得稀巴烂,哪里还舍得说他半句。
搀着他,“走吧,打针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嗯。”
两人相偕而行,走廊的灯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地面影影绰绰,氤氲而出几分安宁与温馨。
张棕忽然侧过脸,凑近容涵。
“……干什么?” 容涵察觉到,睇着他问,神色倒是轻松,未见一丝防备和不安。
张棕意会到,愉悦的勾起了嘴角。
但他不敢表现太过明显,只是道,“你头发上好像有只虫子,我本来想帮你吹走的。”
“……” 容涵当真了。在她的认知里,张棕就是个帅气的小正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现在呢?”
“跑了。那只,看到了吗?”
“……你再皮,我要揍你了啊!”
“真的是那只!”
“闭嘴……”
……
第二天,张棕拿到了自己和容涵在医院里的照片。
一张一张,细致的翻看,眸光渐渐柔和。
卢皓没敢打扰他,一直等到他凝眸望向自己时才道,
“棕少想怎么处理这些照片?”
张棕笑,由内而外的愉悦,
“拍得这么好,当然要请某人欣赏欣赏。”
张棕没明说某人是谁,但卢皓清楚,也没敢揣着明白当糊涂试探多问。眼前的这位爷,怕只有在容涵面前时,才是明亮无害的模样。可就算他待容涵不同,该算计时,他也没有一分手软。想要的,就算把她卷入局中也要得到。
“收到,我这就去办。” 心绪浮动片刻,卢皓敛去心神,恭敬的应了下来。
“去吧,我去吃药了。”
之后再未看卢皓,兀自乖巧的吃着药片。
吃完后,专门拍了张图给容涵,
【都吃了,喝的温水。】
很快,容涵回复,
【按照医生的要求吃的吗?】
【嗯,按照医生要求吃的。我看着那么蠢?】
【不止蠢,还疯!】
最后到底是没舍得,语音叮嘱了两句,
【困了就睡会儿,工作时带个外套。车里的温度也不要打那么低,跟个冰窖似的。你是个人,不是冰山。】
张棕简简单单的回了个好,心里却已经暖成一片,眸中阴冷半褪。
倪南焱……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的守住她。
可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我曾经因为她的喜欢退让过一次,结果只得到了无尽悔恨和她的心伤……
所以这一次, 我直接all in。
跟你不死不休……
……
中午时分,医院里的那些照片已经摆在了倪南焱的桌面上。他随意的拨开,而后一张张拿起来细看。有些自虐的味道,看到那张亲昵对视的照片时,他勾起了嘴角,隐约勾勒出一抹冷笑,
赶在他生日那天生病,真巧。
几分钟后,陆朝进来,向倪南焱汇报张棕的情况,
“持有的香港身份证,先容小姐一年出道,其他不详。”
之后,陆朝明说了自己的看法,
“这么红,还能这么神秘。不是身世单纯,就是实力极强的豪门权贵无人敢扒。但香港张姓的豪门,没听说有张棕这号人。”
倪南焱听完,一把拢起散乱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放进身后的碎纸机。
伴着咔滋滋的声响,他散漫笑道,
“不管他是谁,我都没有把脸给人打的习惯。”
“找人抽掉他最好的那三个代言。是人是鬼,看看吧。”
……
出乎倪南焱的意料,张棕任由着代言被抽走,似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三大品牌相继宣了新的代言人,但张棕正当红又没有什么黑料,圈子里的人看不懂,网络上猜疑也渐深。
顾明绰被胡燃告知后,给这位“相爱相杀”多年的同期打了个电话。才接通,熟悉的戏谑声传来,省去了所有的客套寒暄,
“不是都飞升了吗?天上有信号?”
顾明绰拒绝被带偏:“别贫,我打来说正事儿的。你怎么回事,燃哥说你几个代言被撤了,招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