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叮当乱响，她以为只是办公桌上的那一摞书，被她弄掉了，没想过还打翻了一杯水。
打翻了一杯水。
饮水机接着水，流的不疾不徐，她此刻有点无法直视，这水。
潮的哪里是屋子。
潮的、分明、就是、人。
秦时端着刚刚接过的那杯水，抿了一口。
冉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出声：“你怎么就看出来我出事了？”
秦时翻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看着，闻言看了眼身边的冉月：“那是因为你当时没照镜子。”
冉月啊了一声，不明白意思。
秦时再没看人，盯着电脑，啪啪啪打着键盘，半开玩笑，“头发乱乱的，妆都脱了，像个落难的小贵妇。”
冉月又啊了一声，手里正在整理的东西直接丢下，往外边跑。
秦时诶了一声，“你跑什么？”
“我要找个卫生间。”
“卫生间在这里边。”
冉月哦了一声，眼看快到门口的身子折回头，急匆匆的往里处走。
镜子里，妆，这哪里还有妆。冉月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到，也看不到当时的自己。
落难的小贵妇？
确定是，小、贵、妇、吗、
不是美少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想洗澡，你这里好像不能洗澡。”冉月瘪了瘪嘴。
“我订的酒店就在不远，晚了我开个会，一起回去，再忍忍。”秦时点开一个页面，腾出一只手，向后轻捏了下冉月伏在他背后椅子靠背上的指尖。
冉月下巴从后面搭在人的肩窝，身子就那么半靠着，一手板着椅背，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顺着秦时的目光，看电脑。
接着一连串的敲门声，惊得她立马支起了身，“我去开门。”
是张印，说是楼下有人找。
冉月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急匆匆的去拿包。手机在包里，他一直都没看。这么久了，多半是没电。幸亏提前告知了人地址。
临走看了眼已经从电脑屏幕挪过眼瞄过这边的秦时，“我都忘了，我约了人，是橙家酒庄的负责人。谈点工作上的事情，会晚点回来，你等下把酒店地址发我微信吧，我弄完直接过去找你。”
秦时眼睛危险紧眯，仿佛在控诉：是谁说特意过来给人惊喜的？
冉月咬了咬下嘴角，工作是她特意申请过来这边的，她是真的特意过来给人惊喜。
“等下到了地方，把你们的地址发过来，结束了我过去接你。”秦时倒也没再说什么。
冉月应了声好。
来人三十多岁，带着眼镜的男人，斯斯文文的，看到冉月就立即走了过去寒暄：“你是冉经理吧？我是杜峰，橙家酒庄的负责人。”
冉月点头问好。
“我们过去那边饭店吧，已经安排好了。”男人客气的伸手往前引路。
冉月根本不饿，但是，这是工作。
接着一边随同人走，一边从包里掏出资料，“你们的条款我都看了，总体还不错，我们等下商量些细节就行。”
“好好好。”男人很客气。
刚刚初春的天气，夜晚来的早，冉月走后不多时，秦时这边办公室就已经必须亮起灯来照明。
接着他被张印喊走，开了个短小的会议，再回来拿外套，发现天就已经黑透。
五点钟才吃过的饭，就像冉月说的，是真的不饿。
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冉月说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但是，他不想等在这里。
关灯，关门，下楼，取车。
冉月他们所在地方，是一家火锅店，盘子里寥寥的，她吃了几口。
杜峰犯疑：“冉经理，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不瞒你说，你来时候，我刚吃过饭。只是不太饿，其实我饭量很大的。”说完自嘲的笑笑，化解了对方的尴尬和顾虑。“你们品牌各方面条件和优势我们起先很早就做过考量的，合作入驻的事情，你这边不用担心。只要保证你们原有的服务品质就好。”
“行，”杜峰心情变好，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房卡，“冉经理如果今晚没别的安排，可以过去我们那里入驻体验一下。这是我们高级VIP的一个套房，你不想住，过去看一下也可以。有什么需要改进或者配合的地方，尽早提出，避免我们之后合作上面出现什么分歧和矛盾。”说完不由得尴尬笑笑，“别介意，我也是未雨绸缪。也是尽量能配合你们的要求标准来。”
“行，”冉月将房卡收下，“杜经理你也不要顾虑太多，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共同努力解决，只要你们愿意配合。”
杜峰笑笑，连连点头，然后抬手指了指冉月背后的玻璃门外，“那个，冉经理，外边靠着车子站的人，是不是在等你啊？我看他站了有一会儿了，一直往咱们这边看。”
冉月闻言立马顺着杜峰的手转过身，看过，秦时穿着一件灰色的长款及膝呢大衣。一手腕垂着，指间抓了一条围巾，那是她过来时候，围在脖子里的。过来这边吃饭，没来得及去戴。他另一只手，执着一支烟，噙在嘴边，吸着，烟雾缭绕的，看上去，的确像是等了有段时间。
冉月盯着人豁然笑的弯起了眼，秦时也注意到了这边，冲冉月抬了抬拿着围巾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