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从手机上抬起头,掀起眼皮瞄了一眼人,声音淡淡的,似乎能够降温,说话间也很随意,倒不像是几年没见,更像是几天,“原来你没换号,我电话你拉黑了?”
冉月啊了一声,秦时站的太近,她脑袋轰轰的响。转过身,将手机揣进了兜里,愣了好大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意识到秦时刚刚的问题,随即嗯了一声。她其实当年是真有想过换来着。
“……”
秦时倒是也没多么的意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偏过脸看过一边,笑的咬牙切齿。接着伸手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出来叼在了嘴里,又拿出火机一并笼火点上,狠吸了一口,在烟丝快滑到喉咙口的时候,看过冉月,使坏吹到了人脸上,“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冉月被那口烟呛得不轻,连连咳嗽,往后退了一步,红着一张脸透过逐渐变淡散去的烟雾看人,“没有,是我的问题。”不自量力,异想天开,傻到冒烟,活该被耍。
秦时看着被熏的脸色涨红的冉月,直接将烟拧灭扔到了墙角边,然后两手抄兜,垂眸,淡然的说:“知道错了就好。”
“……”
对的,还错的离谱呢。
冉月将手里握了半晌的论文送到了秦时的眼皮底下,“师哥,我论文已经修正过了,你看还有没有问题?”
师哥?
呵,秦时从胸腔里闷发出一声嗤笑。
还真会现学现卖。
秦时看了眼递到跟前打印出来的几张纸,伸手拿过对折了两下装进了兜里,往周边看了一圈,“行了,还没吃饭吧,咱们先吃饭。”
“你还是先看论文吧,你觉得没问题了我就回去了,我回学校吃。”
“……”
冉月扎着马尾,穿着短裤配了白色体恤,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红,透着一丝粉,顺着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看,像是过了一层滤镜,别有韵味。还透着少女独有的稚嫩。
以往只能勉强扎起来的短发,已经被她续成了快要及腰的长发。
秦时意味深长的垂眸打量了一下人,耐着脾气,“行,那去前面的咖啡厅,这里太热了。”说完丢下人,不等回音,直接转过身向前走。
冉月顿了两秒,掀开眼皮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只得提起那千金重的脚跟了上去。
虽然他们之前认识,虽然发生过一点小插曲,可是到现在距离也已经有三年了。
不应该——这么自来熟的吧?
而且对于所有的事情,不闻不问,如若不是刚巧他也读过这所学校,来了这里,上了自己的课,听到了大家喊来了自己名字,可能他——
名字也多半是记不起来的吧?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坦然,耍了人,也没有一点的良心不安?
……
周边还有一所小学,正是下班和放学家长接孩子的高峰期,马路上车川流不息特别拥堵。
咖啡厅刚好在学校斜对面的不远处,两分钟的路程,愣是被水泄不通的岔路口给堵得步履维艰。
冉月的汗顺着额角往下落,真热。
尤其这样挤着。
不过好在秦时走在前面,冉月的路其实顺畅不少。
咖啡厅的空调风在他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吹到了脸上,特别舒服。
爽翻了,犹如进了冰柜。
不过温度倒也不算是那么的毒,总体算得上温和的凉爽。
加上外边马路车来车往的鸣笛声被隔绝在外,空间静谧,比起立在学校大门口贴着晒透了的地面炙烤来说,真的算是个好地方。
秦时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冉月跟着过去,坐到了对面。
手有点没地方放的先是扣放在了桌面上,接着又拿下来搭在了腿边的沙发凳上。
紧张个什么劲儿?
“那个,师哥——”
冉月话刚出口,旁边的服务员就十分应景儿的拿着菜单出现了,“两位想喝点什么?”
“两杯卡布奇诺,谢谢。”
“我不要卡布奇诺,麻烦来一杯凉白开,谢谢。”
“……”秦时准备抄兜拿论文纸张的手顿住,好整以暇的又收了回来搭在了桌沿,“不喜欢喝卡布奇诺,可以点别的。”
冉月连连摇头,“师哥不用,天太热,我是真的渴,那个东西太腻,喝点水就挺好。我们看作文吧。”
秦时眉头一锁。
作文???
冉月连忙纠错,“不是,是论文。你圈的那些点我都修正了,你看看行不行。”
秦时呼了一口气,身子往后边的椅子里一靠,轻飘飘的吐了一句:“不吃饭,没心情看。”
“……”冉月端起面前端上来的白开水,咕咚喝了一口,与秦时四目相接转而扭头招呼了一声旁边的服务台:“服务员!点餐!”
接着转过脸看了眼秦时:“师哥你想吃什么,这顿我请你吧。”
“为什么请我?”秦时眼中漫出一丝探究。
冉月解释,“你别误会,我知道你也不在乎一顿饭钱,就是毕竟来了颖阳,我算是……尽地主之谊了。”
“A大也是我的母校,依照先来后到,这个地主,要当也应该是师哥来当吧?”
“……”冉月轻笑,磨了磨后牙根,“那师哥你慢点点着吃,我不饿,我等着。”
秦时嘴角漫上来一丝浅笑,“算了,我还是满足你好了。就你请,而且你放心,我吃的,肯定也会很慢。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