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盛凡怕自己再看他一眼。
年纪轻轻就犯了脑血栓。
强自移开视线,板着脸道:
“你考虑清楚,答应还是不答应。”
周恪微一挑眉:
“您还没说具体条件是什么?”
午盛凡“哼”了一声,张口噼里啪啦倒出一堆,显然是思量已久——
“第一,马上安排优优住校,不准再跟你同居!”
“第二,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优优毕业前,不准有那什么……接触!”
他喋喋不休。
周恪长目凤垂。
漫不经心听着。
午盛凡并不知道他已经跟午优进展到了某一步,他也不会跟他废话,免得他知道真相后克制不住再来闹。
“……第四,不准影响优优的学业!她毕业之后考研也好,出国也罢,或者是跟着导师进画室,总之一切决定你都不准出手干涉!还有……”
午盛凡说的口渴,自己起身取了瓶水。
拧开喝了几口,才接着道:
“第五、还是第六来着……”
“不管了,反正就一点,优优现在或者以后有了喜欢的对象,你不准横加阻拦,更不准仗势欺人,出手破坏,这点最重要,你必须答应我,现在就答应!”
这是什么狗屁霸王条款?
午优靠着门,一脸疲惫。
她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睡的迷迷糊糊,晃到客厅附近,正好听到午盛凡在大放厥词。
什么不准干涉她的就业自由。
不准干涉她的择偶自由……
意思就是她现在跟周恪谈恋爱就是玩玩?周恪非但不能干涉她的交往自由,万一她劈了腿还得高高兴兴把她送嫁,是这个意思吗?
午优拿手盖着脸。
觉得可笑。
她一直知道午盛凡性格里有股子不合时宜的“单纯”。
但却不知道,这单纯会使人显得如此双标和恶劣。
像他这样的自以为是。
周恪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有可能答应——
“……好,我答应您。”
周恪声音平静。
午优:“……”
不是,她听错了吧?!
她急急朝外走去,一条腿还没拐过弯来,便听见周恪说到:“你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口头答应,只要你开心。”
午盛凡:“……”
什么叫口头答应!?
他脸色倏地一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恪微微一笑:“意思就是,午优跟我的事,你其实并没有选择权,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支配她的决定。”
这话说的平淡又狂妄。
午盛凡脸色红白交加。
眼神顷刻就变了。
“你就那么笃定——”
他的话被周恪拦腰截断。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点漫漠:
“这就跟你,更没有关系了。”
午盛凡闻言怒火中烧。
劈手把杯子砸了过去。
但他准头不好。
杯子擦着周恪的耳际落在了地上。
摔的四分五裂。
水却在半道洒落下来。
周恪漫不经心地抬指。
弹了弹肩膀上氤湿的水渍。
淡淡道:“你真的很不适合扮演慈父,为什么不肯好好待在国外做你的研究,反正对于午优而言,所有重要场合你都缺席了,以后继续缺席,她也未必会有多难过,可你偏偏还要出现,拿一个可笑的长辈身份压着她,胁迫她改变意愿,午盛凡,你不觉得难堪吗?”
他用最平实的语气。
说着无比伤人的话。
午盛凡眼睛睁大。
拿手指着他,哆嗦个不停。
半天没挤出一句回怼的话。
他脑子一热,几步冲过去,手扬了起来——
“爸爸!”
午优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午盛凡的手僵在半空中。
闻声转过头来。
只见午优几步冲上前。
纯白的绵睡裙扑打着小腿。
她光着脚上前,转了个身挡在周恪前面。
仰头看向午盛凡,眼睛里满是疲惫:
“别闹了,行吗?”
午盛凡愣在原地。
原来他所有的关心。
对她而言都只是一场闹剧。
他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手无力的垂下来,遮住了脸。
声音闷闷的:
“优优,爸爸只是为你好。”
午优眼睛酸胀,声音很轻:
“我知道,可我,并不需要这种好。”
“您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缺席了。”
“现在我已经长大,我可以对自己的决定负起责任。”
“就请您,别再插手了,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哽咽。
像是无奈又无助极了。
午盛凡张着手,脸色惨白。
良久,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午优听到门响才抬头。
脸上没有泪,眼睛却红的厉害。
她又一次把午盛凡推开了。
也不知道还能推几次……
她叹了口气。
拿手揉着眼睛。
肩膀被人握住。
很快那手环到了前面,把她拥进怀。
周恪的唇挨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