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想通了。
“看看。”江御问。
“我发给你。”
“不方便,小堂折腾醒了你哄?”
“……”薛靖西下意识看了眼正在熟睡中的小魔鬼。
“你就打开让我看。”江御说。
“好吧好吧,我的拍照技术你还不信任吗?”薛靖西咕哝道,摁亮了手机,翻到最开始发送出去的照片,递到江御眼下。
江御接过来,没看,指腹轻触,图片缩小。
一旁,薛靖西:卧槽——
“……”
图片缩小退回至聊天页面,他跟焦然的聊天记录赫然出现在眼前。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他。
薛靖西摸了摸鼻子,试图降低存在感,当作无事发生,从椅子上下来,弓着背就要进屋子里。
他们聊的内容不多,半分钟就滑完了。
江御头也不抬:“她喜欢我?”
“啊?”薛靖西脚步一顿,回头。
江御耐心的重复一遍,这回却是在看着他。
薛靖西是一个装不住事儿的人,平时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这会儿倒是‘尴尬之大,一脸装不下’,扶着门框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里准备,转头回视江御。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薛靖西不打算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并且对他能联想到这一步感到挺好奇的。
江御有点脸盲,不算很严重,没有到难以分辨他人年龄、性别和表情的地步,但认人对他来说还是挺费劲的,所以家里来了七大姑八大姨,也不指望他去应付。
江御认人基本靠体型,发型和走路姿态等,一些比较独特的个人特征。
可一旦这个特征被改变——
所以他们都挺不意外江御会忘了那个下午,忘了焦然。
尤其那天焦然化了一个浓妆。
说是浓妆都太给脸,太客气了。
那就是一个鬼妆。
穿了一条长及大腿的小白裙,脸上身上膝盖上都是血,一头沾了红的长白毛,拿着一束没打包装的红玫瑰,抱着灯杆在马路牙子边无聊的转圈。
像是个格格不入,不伦不类又我行我素的小怪物。
有人录下了视频。
也就是万圣节前后吧。
视频后来发到李赫那里,他们一看才知道,这人是隔壁二中的优等生,去年中考全市第二名,开学典礼当天还被安排在台上发言。
李赫怕出事,避免被谈话什么的,就拜托那个兄弟把视频删掉,不要发出去。
可惜为时已晚,视频早就在几个大群和朋友圈传开了。
包括焦然将手中的花,莽塞到江御手中,做了一串手语的那一段。
焦然脸上的血挺逼真的,吓得他们几个人弹开了,只有江御还杵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又看手中花。
后来他们问了人知道,焦然那串手语的意思是——
‘我昨日做梦,梦到你想收花,所以我来了’
第22章 22
……挺恐怖的。
他们后来还讨论过, 如果焦然再夸张一点,会以影响市容的理由被捉走。
至于那天,江御到底有没有做梦, 没人知道。
他们也没问。
江御不太喜欢聊陌生人的话题,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样。
但要说他有多成熟吧,也没有。
他还是挺懒的,懒得聊天,懒得吃饭,懒得处理人际关系, 睡觉永远排在第一位。
他就像是一头孤狼, 自愿孤独的活着。
不需要旁人的陪伴。
后来焦然再没来过实验,他们也找不到由头理讨这件事, 江御则从头到尾像个没事人一样, 没有老师找他谈话, 亦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件事。
但他们都知道,那天不是结束。
花一直在。
“其实如果你说不是我也信。”江御把手机推还给他。
“啊?”薛靖西傻眼,“你怎么自己下定论了。”
他怎么没接下文聊下去?
江御敛回目光,望向更加开阔的球场去。
漫山遍野的绿色,人来人往, 谈笑风生, 春意盎然。
其实薛靖西说的不对, 这处大院的主人并非只是照看他们这些小辈长大的关系那么简单。
这里还是江御从小生活的住处,对他来说, 这里就是他的家。
虽然他跟屋主人毫无血缘关系,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他的生活轨迹。
他跟之所以薛靖西从小就认识, 还得多亏奶奶桃李满天下,在学生有困时伸出援手, 接济了她的孩子。
薛靖西祖籍不在中关,亲戚之间很少来往,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热衷于社区活动,跳广场舞,打麻将,又或更宠爱其他的孙子。种种原因之下,后来每逢暑假,薛靖西的母亲都会把他送到这里来。
“你发什么呆。”薛靖西靠过来,推了推他。
“说啊,你怎么想的?”薛靖西又问。
“不重要。”江御低着声音说道。
……怎么会不重要。
薛靖西感到一点点窒息,可他又不能明说。
毕竟是小情侣之间的事情……
挺复杂的。
有意撮合也得有个度,把事情挑明白了,那跟牵红线的媒婆没什么区别。
思之及此,薛靖西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唐突怪异了,便给自己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