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焦然一直没说话,看完数学试卷,又翻开了语文卷。
她这次作文丢了很多分,因为思辨只思没辩。
“可不是。”薛靖西笑了笑,还想说点什么,正逢上课铃响,他拍了拍桌子,对两人说,“中午一起吃饭吧,点外卖,吃三公里外的那家海鲜饭。”
“你还敢叫外卖啊?”焦然抬头看他,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上次被陈主任当面逮到骂的攒眉苦脸的人又不是你了?”
“没事儿,我跟李赫取经了,这回我有经验。”薛靖西站起来,一拍胸口,“等着吧,吃什么待会哥给你俩发菜单。”
“你请客吗?”任千帆问。
“御哥儿请。”丢下这句,薛靖西跑了。
中午休息时间就那么点儿,无论吃什么都注定了没办法敞开了吃。
加上没什么胃口,焦然只点了一个蛤蜊意大利面,一瓶酸梅汁。
但不知道为什么,打包盒掀开的时候,盖子停在打包盒上空,蛤蜊意大利面里有一堆已剥壳的小龙虾肉,红彤彤的,虾仁一样蜷缩着身体,裹满了意大利面的酱汁。
谁点的,显而易见。
小龙虾是一个不会出错的选项,因为他们曾经当着对方的面吃过,不讨厌,不会过敏,也因为今天点的这家餐厅没有鸡蛋,小龙虾还可代替鸡蛋补充蛋白质。
外卖是薛靖西去取的,吃饭的场地是江御找的,在室内体育场后的活动楼,江御常去的那间DIY活动室,空了一张大桌子,找了一些报纸垫在底下。
李赫施彰他们今天也在,见了面先是以学生的角度对两个学霸‘牛逼’一番,再着重表扬焦然。
“真的厉害,我还从没见过在身边的,活的,理综满分的学霸。”李赫说。
“对。”施彰附和。
到这个程度,焦然再不明白他们的用意就显得太过于弱智了。
饭后,施彰和李赫先跑一步,薛靖西点的海鲜烩饭,没点喝的,这会儿口干舌燥想去喝水果茶,任千帆也想喝,求他帮带一杯。
“你跟我一起去吧,周子钧他们也要喝,我一个人拿不了太多。”薛靖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生理性泪水充满眼眶,他低头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声吃饱了就是容易犯困。
“我留下来收拾垃圾。”任千帆为难地看向桌面狼藉。
“他俩收拾就行了。”薛靖西说。
“不好吧。”任千帆过意不去,“让江御掏钱,又让他收拾。”
“他乐意的。”薛靖西笑着说,推着任千帆离开,一路上嘀嘀咕咕的,“我就不乐意了,我付钱还得我干重活是吗?”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这不一样,我又要去,我又要回,我又要掏钱找钱,又要拎,好多个动作,数不清……”
声音逐渐走远。
窗外飞鸟成群低空掠过,飒飒地扑腾着翅膀。
一时间,活动室里只余下两个人。
四下寂静。
江御走到墙边的柜子,打开抽屉,从里拿出一捆黑色垃圾袋,撕下一个。
焦然合上打包盒,小心翼翼掀起眼皮子,好巧不巧对上他转身的视线。
四目相对。
“好吃吗?”江御随口问。
“好吃。”焦然重复一句。
“行。”
没下文了。
场面又恢复了寂静。
江御打开了黑色垃圾袋,到她身边,示意她把桌上的空瓶子筷子拂下来。
焦然照做。
两人挨得很近,衣服在所难免会摩擦到,尤其实验的冬季校服很大件。
焦然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很香,不是洗衣液柔顺剂那些飘忽的花香,是封闭凝神的沉香,幽香馥郁。
回去的路上仍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任千帆他们买完水果茶都顺道回班了。
接近午休铃响,路上没有几个人。
焦然一步一步走在他身后,不愿打破这份他们之间独有的宁静。
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她打好草稿,鼓起勇气,却还是垂着眼睑,望着地面说:“其实今天不必这样。”
她这番话引得专心走路的江御身体一侧,没正面看她,余光却窥觑着她。
“什么?”
他的作息时间规律,大抵是接近午休,他浑身充满着倦怠的气息,说话时嘴巴张的很小,声音很轻。
焦然踢着脚尖上的空气,用只有两个人才听清的声音低声道:“我这次的确是考的不太行,理综满分和主科考砸了是两码事,不应该用一码事去掩盖另一码事……”
江御一顿,他停下步伐,转过身来。
“讲重点。”他说。
“哎。”焦然应了声,还是没抬头,看着马路牙子边正在搬家的蚂蚁,“我就是觉得,那些话,没必要,小西……”
“懂了。”江御忽然说。
“嗯?”焦然愣得抬头看他。
“施彰和李赫的演技差了点儿。”江御说,“是这个意思吗?”
“……”
焦然别开脸。
“对。”她说。
“小西还行,是吗?”
“对……”
“那我呢?”江御终于来了劲儿,嘴角衔着笑意问。
“……”
“怎么不说话?”他声音轻轻地。
“你,你不行。”她硬着头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