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还行,看着刺目惊心,但其实不是很痛。”焦然见他想看世面的样子,便没急于收回手,任由他托着。
后桌,江御在给她口诉昨天讲的重点,闻言说:“别听她的,她口中的疼痛程度类比就跟做题量一样,还行的意思就是少量就行了,但你看她,哪天不会刷题练手感?”
“……”
薛靖西左看看江御,右看看焦然,又重复地左看看,右看看两遍之后,不解地看:“冒昧的问一下,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猜。”江御说。
“干嘛呀,咱们都是兄弟。”薛靖西不满道。
“谁跟你是兄弟。”焦然抽回手。
“卧槽,你重色轻友。”薛靖西惊恐地看向江御,“那咱们还是好兄弟吗?”
“你神经病啊。”
“卧槽,江御,我受够你了,每次说话不到五分钟你就开始变脸,你对焦然可从没有这样过!”
“那你不该反省反省吗。”江御放下笔,瞥了焦然一眼。
那眼神是在掂量薛靖西说的话,他还从没意识到自己对焦然那么耐心。
居然都没黑过脸吗?
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第57章 57
周六, 中白杨事务所。
杨潜靠在台面上跟前台姑娘说说笑笑,被姑娘一个抬眼的动作,回头一看, 朝刚踏进门的二人展颜友好一笑。
“嗨,又见面了。”
那个绑起了马尾辫的女生从江御身后探出半边身子,努起嘴角露出弧度不大的笑容。
“你好。”她拘束地说。
“不用紧张。”杨潜拍了拍江御的臂膀,对她说,“喝点什么?”
“你喝什么?”她抬头看向江御。
“橙汁。”
“ok。”杨潜给前台姑娘使了个眼神,然后朝他俩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杨潜的律师事务所装潢走得极致简约风格, 一路白皙的墙壁, 只有一两幅画,和一两张贴墙排椅, 走廊尽头倒是架了一个小矮桌, 上面放了一盆绿色的盆栽。
进门前, 杨潜转身指着江御,又指了指门外的排椅。
“那你在这等会儿。”
“多久?”江御没什么异议地问。
“先往一个小时起算,超过一小时就一小时后出来告诉你。”
“……”
他们进去了,江御便坐在门外的排椅干等,也不玩手机。前台小姑娘过来送橙汁的时候, 问他要不要玩数独, 是老板买着放在事务所打发时间的。江御说行, 前台小姑娘便进去拿了出来。
将将一个小时后,焦然从里出来, 见他坐在走廊上,翘着二郎腿玩数独。
“完事儿了?”江御笔尖一顿, 停在数独上方,轻声问她。
“嗯。”她回头上门, “杨老师说要整理一下头绪,就不送你了。”
“也没想着他送。”江御合上数独,盖上笔盖,“走,我饿了。”
杨潜待会还有客人,要外出,约了他们早上八点见,挤出来一点时间见得的他们,两人没吃饭就来了。
将数独放到前台,跟前台小姑娘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人离开了事务所,就近找了一家酸菜鱼饭馆坐下,点了一份番茄酸菜鱼。
菜牌递回给服务员,等人离开,江御看着焦然,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焦然将脑海里的思绪抛却到脑后,拆开面前的碗筷。
“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江御说。
“有点吧。”焦然手里动作不断,微垂着眼睑道。
“潜叔跟你说什么了?”江御拿来盛满了茶水的水壶,伸过来,示意她手拿开。
焦然让开手,生怕那白烟萦绕的滚烫热水烫到自己,漫不经心道:“说了一些他之前经手过的案子。”
“实验的?”江御扫了她一眼。
“嗯,实验的。”焦然慢慢点头。
没下文。
江御不吱声了。
他坐回去,给自己倒水,水从茶杯满溢出来,流到了瓷碗中,热气腾腾的白烟袅袅直上。
水壶搁到一边,江御才缓缓开口:“想问什么?”
“那个女生……”
焦然捏起滚热的茶杯,将茶水倒到碗中,视线不离自己的手。
“听说是自杀跳楼死的,对吗?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杀的,如果只是自己的成果被盗才导致一心求死,那站不住脚啊,那又不是很重要、可以影响自己人生走向的东西,活着,才有更大的可能性吧?她为什么要自杀?”
去年十月份,实验发生了一桩丑闻。
于一个高一贫困生在论坛上发表了一篇帖子,名为《本人高中生,被老师盗用比赛期间实验报告怎么办?》——没引起太大水花。
高中生在主楼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现状,内容大致——
“楼主姓张,你们可以叫我张同学。我今年十六岁,刚过生日两个月,双子座。扯远了——我家庭情况一般,中考成绩超二中分数线六十分,结果被父母劝导去了实验。
也不算劝导,其实是我百分之七十自愿,百分之三十不甘心去的。
实验开出的条件是如果考上一本,三年学费全退,必定拿到贫困生名额补助,还会私底下转款,加上奖学金,我爸计算了很久,是好大一笔数字,说是他跟我妈辛辛苦苦工作一年都挣不来的,我看着那笔数字,真的没办法拒绝,不想再过一天两餐,每餐都是一菜一汤一碗饭的日子了,最键的是,我还有个弟弟,如果我不去实验,那我也去不了二中,因为二中学杂费和住宿一年也要五千左右,我真的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