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她不说话,笑着又道: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告诉你,我叫周瑾承,你叫周瑾安。当时爹不知腹中胎儿性别,取了两个字,瑾城,瑾安。女孩为城,男孩为安。只是,你被抱走,爹和母亲只希望你平安,便给你取了安字。”
周瑾承,周瑾安,很好听的名字,只是,苗苗抬眸,面色沉静,言语清晰。
“我不信,你说我爹娘既在,为何我是婆婆养大的?”
为何她不是在爹娘身边长大?为何婆婆从不提及爹娘?
为何?周瑾承笑容一收,“因为,你从一出生便被人坏人抱走了。”
“坏人?”他是说谁?婆婆?
苗苗冷了脸,声音也冷了。
“我看你穿着非富即贵,家中定是奴仆相拥,如此情况,还能让坏人抱走了家中孩童?”
“坏人既抱走了,为何还能留了玉佩给我?这如何说得通?”
瞧着她不信,反质疑,周瑾承问她。
“养大的你婆婆可是姓梁?”
苗苗蹙眉点了点头。
周瑾承道:
“那姓梁的婆婆实则是府上的婆子,婆子膝下有一女,曾是母亲的贴身侍婢,名唤婷儿,母亲有孕时,梁婷生了旁的心思,欲为姨娘,还意欲挑拨爹和母亲夫妻感情。”
“母亲遇喜不足三月,曾被其害得险些跌落湖中,害人者自食恶果,落水染了风寒,月余便去了。”
“梁婆丧女,为报复母亲便乘母亲生产之际,抱走了你。”
苗苗听着他的话不断的摇头,面色越来越难看。
她不相信他说的,不信自己是被婆婆抱走的。
在她的记忆力,日子虽然很苦,可婆婆在的时候从不让她做辛苦的活儿,婆婆还给她绣好看的小衣,给她做鞋子,她无法相信婆婆是那样的人。
“天下之大,梁姓之人多了去了,你说的那人未必是婆婆。何况,你既能寻来,定也了解了与我相关之人,知道婆婆姓梁不足为奇。”
这般解释,依然不能让她相信,周瑾承蹙眉。
“相同的玉佩,你我同龄,相似的模样也不能说明?”
苗苗别开脸,冷声道: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你若是见了母亲,便不会说这话了。”他和她双生,生的相似,可他们都随了母亲的模样。
他是男子,多了份阳刚之气,她虽然瘦小,可她的脸却和母亲几乎一模一样。便是没有这玉佩,见着人也是能确信她就是他的妹妹。
“我知道那梁婆把你养大,你不愿把她往坏处想,我也知晓,你突然听到这些一时难以相信,需要时间缓一缓,虽然我急着带你回家想给爹和母亲一个惊喜,但我也不会逼着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屠安一直在苗苗身边,没有吭声,而是无声的握住她的手。
从周瑾承出现,屠安就有感觉,这人与苗苗有关系。
但苗苗不愿相信,因为不愿意相信婆婆是周瑾承口中那样的人。
当局者容易被情感左右,屠安与婆婆没有感情基础,却信了八分。
周瑾承说是不逼苗苗跟他回去,但也没有离开。
这是他的妹妹,他从知道有这个妹妹存在的时候便一直私下再找,已经找了三年了。
他们府城定居,这三年,他从府城往外每一个城镇,每一个地方与那梁婆曾有接触过的人都寻过问过。
几个月前的时候,周瑾承无端噩梦惊醒,梦里有个瞧不清的人影,她在水里挣扎,水掩过她的头,窒息的感觉似乎他能感同身受一般。
这个梦,一连几日。
他有种感觉,这个人是他的妹妹。
他按着记忆寻至多深山的城镇,两月前寻到这个镇上,徘徊几日,就那么瞧见着了那块玉。
今日,总算见着了她,他如何会离开?他巴不得离她近一些,与她培养兄妹感情。他也想留下瞧瞧,她长大的地方,想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周瑾承步出屋子,对着外面守着的随从小四吩咐。
“去把旁边那屋子给我收拾出来,这两日就在这里住下了,再去镇上买些需要的东西回来,顺便带些上好糕点礼品,给村里各家送些过去。”
屋子里,苗苗听着周瑾承的话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颇有些委屈的看着屠安,唇无声的动了动。
屠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住下就住下,没事。”
哪里没事?家里住了个生人,村里还要送糕点礼品,没多久全村的人只怕就知道了……
“你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她脑子很乱,理智告诉她,婆婆不是那样的人,当着周瑾承的面她可以表现的不相信,只是,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玉佩,相似的容貌,年龄,哪有那么巧?
屠安斟酌了一下,问她。
“你曾经想过你爹娘吗?”
苗苗抿唇点头。
“很小的时候,我看到别人都有爹娘,就我没有,我想过。后来婆婆不喜欢听我提爹娘,我便不提,但还是会忍不住羡慕别人。”
屠安握住她的手,小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