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白天有事,没法走,指定要他买晚上的班次。
虽然只有一夜,但表妹是女的,让她在火车上和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躺一块,叶贤齐有点不乐意,想到贺兰雪,昨晚去找她,问有没有路子可以再试试帮个忙,这正中了贺兰雪的下怀,立刻找兄长,正式邀苏少爷同来包厢。她的兄长听了后,却告诉她,他正好临时有事,要推迟出发,让她把票拿给叶贤齐,又叮嘱,让叶贤齐务必不要告诉苏雪至,车票来自自己这里。
叶贤齐说给钱,贺兰雪当然不会要,他也就算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分钱都不用花,就弄来了包厢票,今天一大早,跑来献宝。
虽然不大明白贺汉渚为什么那么吩咐,但人家都发话了,他当然不敢违逆,怕表妹再追问票的来历,给了票就匆匆跑了。
现在送走了表妹,听到贺兰雪让自己也去司令部,一想起贺汉渚,就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憷,一声不吭地陪着到了司令部的门外,忽然说自己警棚里另外还有事,打死不进,推开车门,下去就跑了。
贺兰雪看着他脚底抹油丢下自己就走,不高兴地嘟了嘟嘴,从卫兵帮自己打开的门里,走了进去。
已经不早,快要十点了,司令部的人都已下班,贺汉渚让秘书和丁春山也早早地回去了,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等妹妹。
灯下,他低着头,独自坐在桌后,正翻着一些公文,电话忽然响了。
他接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曹小姐。
“烟桥,我刚听章益玖说,你打电话给他,让他明早不用去车站接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贺汉渚眼睛继续扫着手里的文件:“临时有事,所以改了日期,明天再动身。”
曹小姐仿佛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有点不放心,刚打电话到公馆,说你不在,所以打来这里看看。没事就好,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别太累了。”
贺汉渚唔了声,要挂电话前,忽然问道:“十二,京师那边,也下雪了吧?”
虽然隔着电话,但曹小姐也感到他的语气变了,听起来很是温柔,前所未有,还这么叫自己,心不禁微微一跳,顿了一顿,屏住呼吸:“是,也下了,怎么了?”
这边,贺汉渚的目光已经转为阴沉,淡淡道:“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随口问一句。顺便告诉你,你的那个司机,他的腿断了,大概是这边雪滑,前两天摔了一跤。毕竟是你的人,叫我遇上了,也不能不管,就叫人送他回你那边去了,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
他看着推门走了进来的妹妹,继续说道:“别忘了慰劳下他。毕竟,是在替你办事。”
他说完,挂了电话,朝妹妹露出笑容。
“回来了?”
贺兰雪点头:“苏少爷也乘火车走了。”
她走到兄长的身边。
“哥哥,我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叶贤齐告诉苏少爷车票是你的呢?”
贺汉渚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一双投向自己的眼眸,眼眸里,纵然夜色浓重,也掩不住那一抹嫌恶的神色。
他笑了笑,拧上水笔的帽,站了起来,拿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了起来。
“走吧,回去了。”
他带着妹妹走到门口,正要关灯,忽然这时,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地跳了起来。
他让妹妹先下去,到车里等自己,走了回来,接起电话。
打电话的是丁春山,他的声音听起来紧张无比:“司令,不好了!刚陈英那里送来一条刚得的消息,据说极有可能,有人买了杀手,意图今晚在火车上刺杀你!你临时改动行程,但对方恐怕还不知道。如果消息属实,我怕苏少爷会有危险……”
贺汉渚的眸光瞬间暗凝,猛地放下电话,转身,大步奔了出去。
第90章 (陈英说,近几年有个在道上...)
陈英说, 近几年有个在道上叫做同袍社的暗中招募并培训亡命之徒,专门从事这种活动, 不和雇主有任何联系,也不知道雇主是谁,只通过中间人,收钱干活。
同袍社有陈英的线人,线人获悉今晚有个行动,目标是九点发往京师那班火车的一号包厢里的乘客,知那人是贺汉渚后, 通知陈英, 陈英随即转给丁春山。但那个线人也只知道,今夜可能会有这么一场针对贺汉渚的行动, 至于杀手是独狼还是多人配合,是提早混上火车,埋伏伺机而动, 还是在中途的某个站点上来,并不清楚。
贺汉渚狂奔而出,呼司机另外送妹妹回家, 随即便在贺兰雪投来的错愕注目之中,自己开走了汽车。
他风驰电掣,疾驰到了位于城北的铁路交通管理局。
这个局子,负责调度从天城发往京师方向线路的火车,并监督各个站点之间的路签发放, 以保证火车行车的安全。
站里,今夜值班的副站长和两个手下正围在火炉喝着小酒, 打发时间,忽然听见身后的门被人砰地撞开, 一阵冷风灌入,扭头,见冲进来了一个人,不悦,正要呵斥,认出了来人,竟是贺汉渚,吃了一惊,忙站起来,迎了上去。
“贺司令,这么晚了,您……”
“今晚九点开往京师的一零次班车,现在到了哪里?”
他打断,劈头就问。
副站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厉声喝道:“回话!一零次班车现在到了哪里?上一站的路签,发放是否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