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姐姐是不是累了?姐姐吃瓜子不?”
下一瞬,那名叫“囡囡”的小丫头便是窜到了沈肆身前,手中去了壳的瓜子仁满满当当,小心翼翼地捧到沈肆面前。
“......啊?”沈肆愣神。
直至深夜......
大堂之上,祁玖手中捧着暖手的炉子,半敛了眸子,即便是站在身前也看不透她此刻的神色。
“近日可有那哑女和神医的消息?”
弃儿低头道:“回祁主子的话,自那日‘神降’仪式后,两人便是不知所踪。林间小屋也是终日紧闭......”
“嗯。继续盯着,时刻留心。待他们回来了及时禀告,”祁玖手腕微动便是将暖炉底下的热灰拨了上来,顿声道,“还有......”
“莫要同那张暮烟走得太近。”
弃儿面色一僵,似是有那么一瞬的迟疑,接着又很快点头应了声。
“......是!弃儿定会谨记在心。”
第23章 铺子
正月十五一过, 山林便是换上一身嫩绿。山前那片地儿,原本覆了厚实积雪的杂草矮丛,却也仿佛是在刹那间就聚了一汪春。
正是采茶的好时节。
采茶之人站在茶树间, 只需拇指和食指分开,从芽梢顶端中心插下, 再稍加扭折向上一提,将芽梢采下。那嫩得几欲滴落的绿便是被这般掐了下来,满载了一竹筐。
这世人口中满是野狼的山林,山货却是不少。这些新茶, 自然也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野茶。
这处的耕地本就不多, 村里人也不识得这是个什么种的野茶,只晓得依着大山的规矩, 循着时节攫取这些山货。
只不过, 大多数都是采了带回家, 自个儿炒制, 配上山中的清泉泡了喝。
因此, 当祁玖和沈肆采了不少新茶回村时, 也没什么人多问。只当是她家院儿里人多,多采上些也无碍。
“这大清早就出门啦?可是刚从山上采茶来?哎, 瞧瞧, 多好的新茶呀!呀,看起来山上那一片都是!今年可真是多得很呢”
“那是自然。”
“那迟些时候,我也叫上自家夫郎一同去山间采些回来!”
那些个村民也是起得早,闲聊几句也各自背着锄头, 去耕地里忙活。
归来的祁玖和沈肆远远就瞧见弃儿手中牵了绳儿, 站在村口,身旁的正是祁玖她们那日返程的那辆马车。
不过是城外随便买的马车, 算不得华贵,更是连县城里寻常人家的马车都比不上。外观平平,内容却有些可观,能装下不少东西。上次更是多带了两个孩子回来。
弃儿见她俩走来,忙上前接了东西,理了收进车内,同那些要送去镇上的东西摆在一块儿。
祁玖手上一轻,索性顺势掸了掸双手袖口,当即甩出不少水珠。方才采茶采得仔细,没留衣袖上也沾了不少晨露。
身旁的沈肆当即递上一块帕子,祁玖便接过细细擦净了还回去。
“可都收拾好了?”祁玖朝她笑,瞧着心情更是别样的好。
弃儿应了声,又接口道:“陆侍君也在车内候着了,随即可启程。”
祁玖点点头,朝着沈肆叮嘱了几番便上了马车。才跨步钻进车内,又回头心细地留下一句“好生看着院子”,这才放下帘子。
马车将行,弃儿也是翻身上了马。手中拽着的绳儿正要收紧,却见远远跑来一个人影......正是张暮烟。
这张暮烟也不说话,只是朝着弃儿嘿嘿直笑。连给他说句话的功夫都不给,往他怀中胡乱塞了一包糕点,又慌张跑开。不用猜也晓得,定是那黄金酥。油纸包得方方正正,还热乎得很,大抵就是叫他路上吃的的思吧。
弃儿瞧着她消失在村口的身影,轻哼一声。将油纸包着的糕点收进怀中,便是收紧缰绳,喝道:“驾!”
车内小窗轩的帘子尚未放下,山影树影透进来落在肩头,仿佛亲昵极了,却又摸不着碰不见,未曾在肩头增添一丝一毫的重量。车内竹筐里那躺着的翠绿嫩芽,光是瞧着都是那般赏心悦目,更不必说鼻尖萦绕着的,能隐隐嗅见的茶香了。
车内坐着的男子面如傅粉目若朗星,穿一身素衣,几缕墨发轻绾,其余皆是倾泻身后。正是同样起了早的陆花间。
祁玖稍弯了腰,又朝他走近了几分,额间那几枚璎珞珠饰发出清脆碰撞声响。也不知为何祁玖会将这本该是用作颈饰的璎珞,挂在额间。不过......这别样的珠串配上那高束的长发,倒是有些别样风情,更显飒爽。
两人便是在马车里并排坐下。
陆花间朝她双手递了盏茶,厚重水汽便是氤氲满车。双手触碰,祁玖只觉递来的指尖凉得很,她也不做声,只是单手接了茶,顺势捉了他的手,拉过紧紧放在身前。
“花间的手如此凉,身子也是寒。看来得要好好补补......改天就把家中的鸡鸭炖了煲汤。”祁玖自言自语,眸光流辉顾盼,伸手似揽云烟,不知从何处变出个熟悉的小暖炉,便是放于陆花间怀中。
暖炉发热,光是拿着,发凉的指尖又很快变得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