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听见手机铃声响。
颜非半眯着眼睛,在枕头边乱摸了一阵,抓到手机拿起来,看一眼来电人——靳承屿。
她眼睛稍微张开了些,滑动屏幕把电话接通,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喂?”
那头,靳承屿向来平稳的声音难得有些急:“你门锁密码多少?”
颜非没反应过来,鼻音浓重地发出一声:“嗯?”
“我在你家门口。” 靳承屿说完,立刻又补了一句:“你别起来,告诉我密码就好。”
颜非愣了愣,身上又疼又无力,无暇去思考他是怎么找过来的,来意是什么,直觉地给他报了密码。
很快,她听见外面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过了会儿,响起脚步声,她哑着嗓子喊了句:“我在这儿。”
靳承屿循声过去,见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被子,面颊潮红,嘴唇干白,长发微微有些凌乱,见他进来,她试图支起身子。
靳承屿两步跨过去,摁住她肩膀将她轻轻压回床上,沉声:“躺着别动。”
颜非老实躺下,有气无力地望着他,用气声道:“你怎么来了?”
靳承屿抬手试了试她额温,眉头紧锁:“这么烫。吃药了吗?”
颜非缓缓摇头。
“你等一下。” 靳承屿起身出去。
片刻后,他端着水杯和药进来,侧坐到床边:“来,把药吃了。”
颜非稍微把身子支起来一些,他把胶囊递到她嘴边,她乖乖张嘴,将药含在舌尖,然后就着他递过来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下去。
发烧,水分蒸发快,她其实早已口渴难耐,但身上痛得厉害,连起来喝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吃过药,躺回床上,靳承屿又拿来退烧贴,仔细地给她贴在额头,再一点一点地帮她把被子掖好,这才在她身边坐下。
颜非安静地望着他,平日他眼里总是看不出什么情绪,疏离淡漠的样子,此刻却写满担忧,连眉心都紧蹙。
她动了动嘴唇,有很多话想说,但实在头晕,呼吸也重,眼皮跟灌了铅一样,不住地往下掉。
“先睡。” 靳承屿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柔声哄着:“睡醒了再说。”
-
等颜非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昏睡了整整一天。
卧室里靳承屿不在,小夜灯亮着,柔和的橘色光线,身上多盖了一床被子,门开着,能看见客厅透过来的光。
她出了会儿神,感觉身体已经没那么痛了,头还有些晕,但比早上好了很多。
片刻后,听见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她抬眼朝卧室门口看过去。
靳承屿走进来,穿着浅灰色衬衣,袖子撸到胳膊肘,见她醒了,紧走两步过来试她额温,随后松口气:“感觉好点了吗?”
颜非闷闷地嗯了声,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靳承屿伸手扶她,给她腰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着床头坐好,再把被子拉高到她胸口位置,小心地盖好。
“你怎么来了?” 早上就问过的事,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答案。
靳承屿在床边坐下:“你打电话给苏玲玉请假时,我们正好在开高管会。担心你,所以来了。”
颜非默了默:“那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号?”
她声音依旧很钝,没有平时清亮的感觉。
靳承屿如实回答:“公司的人事资料有你的住址信息。”
“哦。” 颜非抬眼看他:“你一整天在这儿,工作怎么办?”
“工作没你重要。” 靳承屿抬手揉了揉她发顶:“能别担心我吗?现在你是病人。”
颜非低低地哦了声,脸颊发热。
“肚子饿不饿?” 靳承屿柔声问。
颜非嗯了声:“有一点儿。”
“那我去给你拿吃的。” 靳承屿说着起身离开,须臾,端着一碗清粥和小菜进来。
他把小菜放床头柜,粥碗递到她手上:“发烧要多补水,喝粥好些。”
颜非捧着碗,普通的白粥,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她抬起眼:“你熬的?”
靳承屿颔首。
颜非疑惑:“可是我家没有米……”
“我叫了超市外送。” 靳承屿托了托她碗底:“趁热,不然凉了。”
颜非点点头,拿起勺子喝粥,米熬得软烂,非常容易下肚。
靳承屿在床边坐下,担心:“是不是之前加班太狠,所以累病了。要不要把工作减量?”
颜非摇头:“不用,最忙的一阵都过去了。应该跟加班没关系,我以前也加过,多睡会儿就好。这次估计是被传染了感冒,休息一天就没事儿了。”
相识这些日子,靳承屿多少看出她有点工作狂,忙起来连他都不想理,所以没再劝。
安静须臾,他道:“我听钱总说,你这次发现了标书中一个重大失误,为公司立了件大功。”
颜非点点头,解释:“标书里有个资质文件弄错,要是拿这个去竞标,就算中标也废了。”
靳承屿嘴角浮起笑意:“你还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