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卫国表示谦虚:“还好还好。”
夫妻俩顶着一村人羡慕的目光回到家,院子里又围满了来看自行车的老老少少,而他们的老娘,冯秀萍则是一脸骄傲地守在旁边。
老太太身上穿着苏芫刚刚给她织好的,说是准备过年穿的新毛衣,神气活现地给大家吹牛——
“就这!二八大杠!知道多钱不?二百!一个子儿都不带少的!”老太太“啪”地打掉一个伸手想来摸车的咸猪手:“别摸!摸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然后清一清嗓子看向人群继续吹:“而且那自行车票可难弄了!整个青羊镇,一年□□不到五张!所以你们知道这车,有多难买了吧?”
冯秀萍得意地昂起头,“可是我家老三,跟我老三媳妇两人,上镇上做工不到一年,咱就给它攒起来了!现在你们谁还敢说我老三家不行?!有几个能行过他们的?!”
众人:“不敢不敢,没人比他们家更行了。”
林碧莲躲在人群中,又羡又嫉地看着人群中央穿一身大红毛衣宛如招摇过市的常胜将军一般的冯秀萍,满心不是滋味——这人比人,真是得气死人。想想他们家李铁栓,到现在还是肉联厂临时工,还没资格转正。
可这米卫国,进去就是厂长助理不说,现在连自行车都买了。
“啧啧!果然还是要媳妇够狐媚才行。看看,这才多久,就把车子都搞到手了——”
这老货心里没句好话,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酸了出来。
冯秀萍一听顿时就怒了,她眉一扬,本想跟以往一样揪住这老货就是一顿捶,但是一想米卫国现在好歹也算是个领导,不能给他丢脸。
于是冯秀萍手一顿,决定来个以理服人:“有些人就是自己喜欢舔屎,所以才会看个人都觉得对方跟她一样!”
前天她听苏芫给福福读书,就念了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还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可不就是这样么?
林碧莲那个婊.子满眼男女乱造关系,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明明她跟满仓都结婚了,还老是来她家蹭这蹭那,后来还想让她家那满脸麻子的二闺女嫁卫国,呸!想得美,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癞□□,也想吃天鹅肉!
林碧莲要是知道她这番心路历程,只怕都要气死了,可惜她不知道。
因此她还暗暗庆幸冯秀萍这回竟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在耍嘴皮子——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虚了呀?
那为啥心虚?
肯定是她说到人痛处了呗!
于是她嘴一张,那恶毒无比的话就咕噜噜喷了出来:“哟,她敢跟男人张腿,就别怕别人说嘴。那肚子里的谁知道是谁的种呢,查出来的时候米卫国还在省城吧?想我家铁栓,兢兢业业在厂里干了这五六年了,都还没转正?凭什么他米卫国一进去就提干成助理了?现在才多久,还连自行车都买了,不是有猫腻是有啥?”
冯秀萍——
这尼玛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她还行,但是说她的亲亲儿媳妇儿?!
冯秀萍顿时怒了,什么以理服人?可去它的吧!全都不如拳头来得硬!
然后她“嗷”地一声,势如疯虎扑上去就是“砰砰”两下,左右开弓,直打得林碧莲眼冒金星——
冯秀萍骑在她身上咆哮:“妈的老娘本来想着现在身份不同了,凡事要以理服人。结果有些臭娘皮她三天不打就得上房揭瓦!今天我不揍得你跪下叫我爸爸,我就不姓冯!”
林碧莲:“嗷嗷,泥还扎人!新不信……嗷!扎人就扎人,别扯我泥服!”
冯秀萍三两把就把她身上的衣服撕得一缕一缕的:“我不但要撕我还要给你撕碎!”
然后犹不解气,又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呼”地塞进林碧莲嘴里:“叫你满嘴喷粪!下次再敢胡说信不信我给你塞大粪进去!”
林碧莲:“嗷……呜呜!杀人啦,救命啊!”
冯秀萍骑在她身上岿然不动:“叫爸爸!否则还揍!”
然后板着脸回头一扫:“你们谁敢拦我连你们一起揍!”
众人被老太太的气势唬住,顿时为之一静。况且这回也确实是林碧莲嘴臭,于是人群安静片刻之后,就有人轰然大笑,指着林碧莲:“快喊爸爸,不然没人救得了你。”
林碧莲:“!”
满心憋屈,有心不叫,但是踏马的这老货几日不见,手劲儿越发大了,压得她胸口生疼。
最终林碧莲只得憋憋屈屈开口:“爸……爸爸。”
冯秀萍伸手一掏耳朵:“啥?太小了听不清。”
林碧莲:“!”
然后眼一闭,心一横:“爸爸!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
冯秀萍这才满意放开她:“这才对嘛,去吧,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儿子的,虽然他能力也不咋滴,干了五六年也还是个临时工,但是好好努力,说不定哪天就能转正了呢?叫他可千万别学你一样,因为自己不行就胡乱嫉妒别人,一张嘴就瞎瘠薄乱咧咧!”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林碧莲便在这一片哄笑声中夹着尾巴逃走了……
冯秀萍得意得不行,凑到儿子耳边偷偷问:“你说我这是不是就是阿芫说的雷霆手段,菩萨心肠?”
米卫国:……
您可得了吧,千万别听了芫芫几天讲课,就乱用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