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倒也没将这个放在心上,就匆匆回了自家准备找车去趟县医院看看。苏芫肚子已经很大了,县医院人来人往的,她实在不放心。
回到家,福福正蹲在鸡窝旁边一脸心疼地抚着咯咯哒的羽毛。后者呼吸平稳,显然还活着。
昨天晚上它那样扯着脖子倒了一口长气之后,原本窦老爷子以为它都要死了,结果后来莫名其妙又挣扎着喝了两口水,然后就慢慢缓了过来。
天快亮的时候它又偏头叨了两口面条,把里面窦老爷子研进去的灵芝碎末挑着吃了一点,就又昏睡了过去。
它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身上的羽毛东秃一块,西掉一块,只有几根长长的尾巴毛还挂在屁股上还算完好,看着凄惨极了。
不过它左边眼珠被彻底蹭掉了,血肉模糊的眼睛终于合上,倒是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这一下可把福福给心疼坏了。
早上一来,小丫头就搬个小板凳蹲在鸡窝前不挪窝,一直给它呼呼:“咯咯哒,你是被那个怪物伤的吗?咯咯哒不怕噢,下次你就能长得比怪物高又壮了,它肯定一下就会被你叨死哒!”
咯咯哒也不知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是饿了,竟然睁开完好那只眼看她一下,弱弱叫了一声:“咕——”
福福赶紧把手里握得紧紧的灵芝粉末并一颗晶莹的水滴伸过去:“快吃,吃了这个你就能快快好,长得高高又壮壮。”
那水滴很奇怪,明明看着是流动的液体状态,但却不知道为何却可以被福福紧紧攥在手里不散。
而更奇怪的是咯咯哒,它看到这滴水,顿时挣扎着叫了起来,然后脑袋一偏把那粒水滴叨进去,然后“咕——”地叫了一声,就再次沉沉睡去。
它身上很烫,就连喙都是温的,更不要说头上的肉冠了,原本淡色的肉冠红得快要滴血,上面的温度高得吓人。
冯秀萍过来,团了一团雪在它的冠子上蹭着降了降温,然后又小心翼翼掰着咯咯哒检查一番。
入目那狰狞的伤口顿时气得冯秀萍又想去王爱国家里剁一场,不过好歹被她忍住了。
然后她抱起福福,心疼地摸摸小闺女冻得发红的小手:“福福,咱回屋呆会儿,咯咯哒会没事的。”
哪知福福却是执拗无比:“不,我要守着它,我守着它它才会没事。”
冯秀萍拗不过她,只好放下她。
只是弯腰的时候她眼尖地注意到咯咯哒肚子底下似乎还有一道伤口,那伤深可见骨,但是能看出来已经开始在愈合了,应该是之前的旧伤。
一旁的窦老爷子注意到她的目光,随口说了句:“这是年前,小苏他们刚走,那天被那恶鸡叨的,当时我正在喂它们,那恶鸡一来,伸头就是一嘴,叨得咯咯哒身上瞬间飚血。我本想跟你们说,但是撒了止血药粉之后它很快就好了,那几天又正过年,我就没跟你们提。”
冯秀萍:……
刚才她就应该把王家的鸡剁得更碎一些的!
看完咯咯哒,她就准备去冶铜厂找米满仓,看看有没有便车能载她到县医院。
由于担心福福会吵着要跟她一起去县医院,于是她特意挑了个她不在的时候出门。哪知一出门,好家伙——这小姑娘就搬了张小板凳跟守咯咯哒一样守在那里呢!
出声的时候吓了冯秀萍一大跳。
原本她还以为福福守在这儿,是要吵着跟她一起去医院。
哪知小姑娘手一张,递了两个大白兔过来:“奶奶,这两个糖糖,一个给妈妈,一个给李阿姨,帮我谢谢她。”
冯秀萍:?
福福送完糖,就自顾进了门:“咯咯哒现在身体不舒服,我要照顾它,记得帮我跟李阿姨说抱歉哦。”
说到这里,小姑娘眼睛一眨,又叮嘱道:“奶奶记得一定要把糖给妈妈还有阿姨一人一颗哈!要吃下去!”
只要不吵着跟她一起就行。
冯秀萍松一口气,赶紧点头答应,然后转身匆匆往冶铜厂而去。
没注意到身后小姑娘掰着手指在数数:“十三,十四,十五,刚刚好!”
*
县医院。
苏芫几乎在李姐床边守了一晚上,他们是昨天晚上十一点赶到的县医院。
一查,李姐的情况还十分罕见凶险。她这回竟然怀的是双胎,可是这双胎跟普通的又不一样。
是宫内宫外复合妊娠。
医生说幸好他们发现得早,不然往后随着胎儿再发育,不仅胎儿,只怕连妈妈都有危险。
这种病发病率极低,每一万人才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个发病的。况且条件还非常苛刻,因为一般女性一次排卵都只有一个,只有极偶尔的条件下才会同时排出两个。
而她这又更罕见一分,两个卵子分别由两侧卵巢排出。她右侧的卵巢输卵管有些病变,将本应该回归子宫着床的胚胎给挡在了输卵管的位置。
简单来说,就是其中一个胚胎在不该扎根的地方扎根了。
所以她最近才会频频出血。
但是这种异位妊娠仅靠人工目测手检是检查不出来的,必须得做B超才能查出来。而她昨天的情况又比较危险,受到外力撞击导致大出血,如果不是邱老及时出手帮她稳定情况止血,只怕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就因为腹腔内部大出血而休克甚至死亡了。
不过即使这样也很危险,县医院的医生从没遇到过她这样的孕情,第一时间的建议就是叫她中止妊娠,两个孩子都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