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是那晚为她端酒的服务生。
当时她还想,服务生手忙脚乱, 但也算细致地把要给她的香槟推到了托盘的前面。
周丽丽飞快看了她一眼,垂下头说:“我一开始是接到一位小姐给我的任务, 就是把她给的东西加到酒里就好。但是被一个男人发现了,就是你们的宋助理,他没有亲眼看到我把酒倒掉,他说话很有威胁性, 当时我也很害怕, 绝对不敢再继续做的。”
“我要倒掉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太太, 哦不是,是五六十岁的人,穿得不像来参加宴会的人。”
关文慧就在一旁,红着眼眶看林似:“是杨妈,我拿手机里的照片给她辨认了。”昨晚的时候,霍行薄已经把手机里的录像给她看了,她比林似早几个小时知道了真相。
周丽丽继续说:“她承诺给我好处费,让我把酒送给你,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告诉我你穿的衣服颜色,包括房卡也是她说也要换的。我不属于前台,但跟前台那边关系好,拿了备用卡给她。”
林似感觉喉咙被人扼住,她喘不上气,被霍行薄紧紧揽在臂弯里。
那天杨妈是去了,全程都只是留在李英芝的房间里照顾老太太,宴会上她根本没看见杨妈的身影。
“这是第一笔钱,十万块。这是第二笔,就是我们约定好的,我肯定会被开除,他们给我的另外十万块。”周丽丽把银行的账单明细给林似看,“这是七十万……我敲诈他们的。”
她说那次她已经去了阳城找了一家酒店工作,没想到会遇到霍行薄,当时她跑得快逃掉了,但又想借那次去要钱。
“就是从怡岛离开之后我就知道了你们比他们还有钱,我很害怕,我后悔不应该得罪你们。我又很缺钱,就用这个让他们给我打钱,我要了七十万,没想到他们又答应了。我都后悔我应该要多点的,但我又怕再掺和到这件事里。”
脸颊一片冰凉,是林似的眼泪。
林似不敢再听,她最信任的亲人,最信任的奶奶,他们是把她卖掉了吗?他们只想拿她来救林家?
她好像想起来了。
在阳城那天,霍行薄醉酒了让她去接他,她当时看见他追着女服务生。然后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手机里有好几个李英芝和巩秋韵的未接来电,她们说是林子扬高考没考好。
不是的啊,她们第一句话不是问的林子扬,而是“在外地有没有事,跟行薄出差还习不习惯”,然后才放心地提起了林子扬,用林子扬来调转她们的真正目的。
林似喘不过气,她像个哮喘的病人,害怕周丽丽的话,崩溃地摇头。
“后来我就走得很远了,我……”周丽丽察觉到林似的抵触,不知道还要不要说下去,担忧地望向霍行薄。
霍行薄抱紧林似:“我陪着你的,我一直都在。林似,我们听完,听完……”林似拼命想逃回卧室,他手臂像岿然不动的铁,将她箍在怀里,“听完好不好?”
他示意周丽丽继续说下去。
周丽丽愧疚地把头垂下:“我走了很久,去了新疆玩,又呆在云南玩,这次因为我要改户口的事才回来。我改了很多路线,就是知道你们有权势,怕你们找到我。”
她说:“我甚至都没见过你奶奶,但我能听出她的声音,因为怕你们这些有钱人报复,我每次都存了录音。”
林似听到了所有的通讯录音。
她嘶哑着嗓音,想开口说什么,但还是没办法发出声音。她像站不稳的残疾人,一点点滑下去,被霍行薄接住。
霍行薄沉着眼示意保镖带走周丽丽。
关文慧来安慰林似,也想抱林似,但林似像个受伤的刺猬,竖立尖锐的防备想保护自己,下意识收紧手臂。
她抱到了霍行薄,她死死地抱住他,嘶哑地发出“啊”。
“林似……”霍行薄反复地喊,声音颤抖却也温柔。
关文慧放声大哭,她忽然猛地冲出客厅:“我去林家拼命,我去找他们拼命!!”
钱姨来拦她,又喊保镖拦下她。
关文慧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来,望向霍行薄:“我前夫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霍行薄询问关文慧怎么牵扯到了她前夫,在听到关文慧的回答后,低头询问林似:“还想听吗?但我怕你受不了。”
林似的脸色是惨白的,嘴唇也没有了血色。她像个空洞的娃娃被霍行薄抱在怀里,她好久才张开唇,但还是发不出声音,她明明是想摇头的,最后变成了点头,又使劲地想从霍行薄怀里逃开,不敢再去面对。
……
田梁被关在派出所,是入室盗窃的罪名。
霍行薄想见的人总能见到,他们在拘留所见到了田梁。
田梁在看到林似和她身后的关文慧后,眼里有种得逞的快感。
“那天我就知道你会来求我的。”他得意地笑话关文慧,“怎么样,你还是来了吧。”
霍行薄皱起眉:“你可以选择是继续呆你的三个月,还是呆三年。”
田梁才稍微收敛,说起他听到的。
捧杀。
他听到了这个词,他没有文化,一开始都听不懂。
他偷了一套保安的衣服穿,一开始只是想混进去找关文慧,但没看到人影。他索性想去卧室和书房偷点东西。
林家三口人匆忙坐到了书房里,因为陈柏川找到了林仲君,陈家企业的状况摆在那,陈柏川是无论如何都会找到林似说起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