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地缚之印,缚之无用。”说完,红线还缠了一下她手臂之上的白莲印记。说起这事,白芷又是一阵不甘。
“唉,就是如此这般那般,那般这般……”
她粗略解释了一番之后,纯阳老祖忽而神色有些怪异地瞧着她,“不知为何,总觉得你身上的气息与我徒儿润泽有些相似。”
润泽神君?白芷心下微微一惊,倒是有些发笑了,“老祖可真会说笑,我成为雨师不过区区三百年,怎生可能与润泽神君相似,当年冥府之乱,亦是她与青提君力挽狂澜,让六道重回安宁,我又岂能与她一比。”
白芷话虽是如此说到,然而纯阳老祖却凝着一双眉毛,在上下打量着白芷。
“可惜润泽不在此处,不然可让你俩见上一见。”老祖说起润泽之时,眉宇间尽显落寞,想起之前碧水山神所说他思念润泽的话语,白芷也不禁羡慕起来。
她无父无母,身为凡人之时,在宗门内亦是不起眼的内门弟子,即便修炼再苦,也是无人问津。对于亲情,她不曾拥有过,也谈不上失去。
只是随着年岁愈大,那些曾让自己不屑一顾的情感,渐渐地也生出一丝羡慕之情来。
彼时的飞升之日,她不过替凡间的师兄挡了一道天劫,谁曾想本该是师兄成仙的机缘,竟是到了她的身上。
师兄也不恼,便是认定该成仙的就是她,一点都不怪她抢了他的仙缘。
那一日,宗门上下,对她竟也是刮目相看,她可谓是从一名藉藉无名之辈荣升为唯一一名升为散仙的内门弟子,连师兄那样的亲传弟子都没有飞升成功,这如何不让宗门上下惊讶。
后来,她从散仙修至仙人,再回宗门之时,昔日青山绿水之地,竟已是沧海桑田。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本是无根之人,自那日起,她当真成了无根之人。
现下,看到纯阳老祖如此神情,她竟是想起了从前。原来已经如此久远了,久远到她似乎对她往日的师父师兄的模样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若是润泽神君再也不会回来看您,老祖会如何想?”
纯阳老祖似是并未料到她会如此发问,愣了一下过后,单手抚须,笑得眼眸都眯起来了,“大概那也是我灰飞以后的事情了。”
白芷脸上神情淡淡的,倒是唇角缓缓漾出了一抹笑容来。纯阳老祖看她如此模样,似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憋得他一脸通红,“我走了,你身上还有些余毒,我还需去准备一些材料,晚点便回来。”
她的情况在老祖看来,只能算是身体不适。而容承的状况,却让老祖心上有些在意。
说完,也不等白芷反应过来,便见他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白芷:“?”
她朝大门看了一眼,好好的大门不走,跳窗作甚?
瑶花的毒么。
白芷想的有些出神,瑶花养在极阴之地,集成百魔之气,见水既化。这次她所中之毒,冲的是素心,亦或是替身后的自己?
她想得正出神之时,便听到“嗡嗡嗡”翅膀扑腾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起初她并不在意,然而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而后声音倏然飘远了,未曾料到竟是绕到窗前,从窗户进来了,是一只硕大无比的木蜂。
满身黑色的毛毛覆盖在身上,粗壮的身体上还微微泛着蹭亮的色泽来。腹部上倒是没有绒毛,生得十分光亮。
寻常的木蜂头上会有不少绒毛细发,然而这只头顶竟是十分光滑,毛发不生。她内心倏然之间,便觉得有些熟悉。
月前,确实有那么一个秃掉的大妖……
“蜂妖?”白芷语气轻轻,试探性地问到。
果不其然,只见它十分殷勤地绕着她又转了几圈后,便飞至桌前,钳起碧绿玉石杯子,摇摇晃晃地便朝她飞来。
“嗡嗡嗡”
“……”
白芷接过水杯之后,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声响,脚步的声音清浅,不知为何她一听便晓得是容承,她一把将杯中茶茗一口气倒入口中,速速躺平身子,方才躺好,门便被推开了。
她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以往都不曾觉得容承身上有如此的香气,今日却倏然闻到了。
蜂妖一见是容承,当即吓得快速地从窗户飞了出去,头也不带回一下。
察觉到他缓缓走近,白芷歪头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他的视线流转在她脸上,停留了半响之后,竟是将手伸往她脸颊,然而却并未触碰到她的肌肤。
她虽闭着双眸,他手指的距离离自己脸庞十分近,她都能感受到他指尖散发的热气。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心跳一瞬如漏跳了一拍般,心悸了一下。一股水流便从鼻子缓缓流出,竟是方才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
“噗嗤,咳咳咳”呛得白芷一下便坐了起来,茶水尽数从鼻间喷出。
容承:“……”
他微微垂着眼眸看着床上的白芷,双眉间的红痣十分艳丽,每次见到她,总是出人意料,无半分女子的娇软,有时甚至还有些粗鄙。
对她,说不上欣赏之情,然而容承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她身上。
“师、师弟,你怎么来了,在桑林之地时,可有受伤?”白芷咳得鼻音都出来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她开口问他,双眼带着泪意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