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披搭着宽肩,顺其而下,浸在冷水之中,微弱的烛火映照着太子的侧颜,轮廓分明,英隽深沉。
他眼眸里藏着克制的情.欲,凝视着池水,那白皙细腻的身姿再度浮入脑海,玲珑有致,柔软温香。
太子锋眉紧蹙,心绪深沉,一挥手将池水的倒影打散,泛起层层涟漪。
许久之后,情燥散尽,他从浴池中起身,披上宽松的衣衫,离开浴间。
...
卧殿的房门轻启,月色漏了进来。
榻帐中许凝正睡得迷糊时,一双有力的铁臂搂住她的身子,精壮的身躯紧贴而来。
许凝身子一抖,顿时被惊醒,睁眼对上了太子冷隽的容颜,他身躯微凉,沉着眉眼与她相视。
许凝惊愕不已,他手臂搂紧纤腰,使她吃痛地回过神来,“你...!”
太子不予回应,仅是默默地松了劲,靠在她颈窝旁浅睡,分外沉静。
许凝则紧绷了身子,心里怦怦直跳,面颊顿时又烫又红,这是第一次他与她同床共枕,完了,她要睡不着了。
太子靠着她的颈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帘轻启,眸色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
那晚之后,二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与她分铺而席,但又似乎有种微妙的情愫。
太子不提浴间被撞见的事,许凝也不好意思想起,因为这的确很丢脸。
后来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笑问虎鞭汤如何,许凝是一脸懵懂。
倒是太子黑沉着脸,久久之后才道,“儿臣身体无碍,母后莫再送来了。”
皇后娘娘抚着手里的西施壶,嘟囔道:“本宫想抱孙孙。”
许凝这才知那晚太子喝了虎鞭汤,难怪又横又凶,像只炸毛的大猫,还来她榻里......
回去时,许凝不免多看太子几眼,似乎开始意识到他是个闷墩子。
二人的关系就这般维持着,谁也不打扰谁,但也不再有刻意的疏离。
至八月,围场秋狩,皇室宗亲出行游赏。
对于许凝而言,是件很高兴的事,在围场里能家人相聚,嫁入东宫一年之久,已许久没能父亲弟弟一起游赏秋色。
出行那日,车队浩荡。
许凝揽着窗帘,望着沿途景色,眉眼带笑,尤为欣喜。
太子则坐靠着车壁,阖着眉眼歇息,却暗暗轻瞥她,她的欢喜是他不曾见过的。
自浴间之事以来,她便成了他最为头疼的人,或许是那碗虎鞭汤害的,他一忍再忍,但好像燥热一直都在。
太子收回目光,或许他们该好好谈谈。
...
秋时落叶,枫桥流水。
难得秋狩,围场上众官家子弟其聚,骑马射箭,各显其能。
许凝也趁此时,告问过皇后之后,便来了许家的亭帐,与家人相聚。
许久不见,许钦身量又涨了不少,天天耍刀弄枪的,骑射也颇有长进,说是还要给她耍耍大刀。
姨娘念叨一句,长进是长进,就怕他惹上京中那几个纨绔,就怕同流合污。
许凝笑道弟弟虽正年少,但识得是非,自有分寸。
相坐未有半刻,便听亭外传来话语,“谁来了能让伯父姨娘如此高兴。”
入亭而来的人,正是表哥陈长越,身着劲装,风度翩翩。
许凝却笑容顿了顿,自打嫁去东宫,许家她有回过几次,而表哥陈长越,他们已不再有相见。
一来是在此前她表哥的谣言满京皆是,二来便是太子不喜,许凝便忍痛与表哥断绝了来往。
见到他倒是想起以前一同戏玩的时候,许凝淡淡一笑,似乎追随太子之后,她便收敛了许多。
陈长越向她行了礼,笑着喊了一声小凝子,以前他也常这样唤她。
如今许凝嫁入皇家,应尊一声太子妃,但表哥入门来与寒暄许家,她又怎好说什么。
表哥依旧以前一样,温可亲,她若见外,倒有些伤感情。
交谈几句后,陈长越想起什么,锤了下手道,“一会各家千金公子于围场打马球,小凝子最喜爱打马球,不如一同前往。”
许凝微顿,回道:“还是罢了,我哪里还打得成。”
陈长越瞧着她轻思片刻,笑道:“太子殿下明事大度,应当不会介意于此的。”
许凝则笑着摇头,说是只想多陪陪父亲,不想走动。
...
远处的围场上,马匹嘶嚎,排排箭靶。
太子身形修长,一袭玄金劲装沉稳贵气,身骑于骏马之上,深邃的眼眸望着围场之外的亭帐中的二人。
握着马缰的手微微攥动,气宇渐渐冷沉下来,他倒是说呢,这秋狩她为何如此欢喜。
骏马旁,侍卫将打马球的长柄递向太子,只觉马上之人气场沉重,不禁提心顿住。
太子面容冷峻,将目光收回,一把将长柄接过,拽马向围场之中而去。
众人争夺马球,相争激烈,亭帐内的家眷皆探身观望,出声叫好。
陈长越退出许家亭帐,望向围场中的勋贵子弟,太子身法利落,招招入球。
...
中场停歇,太子驾马行到围场旁,接过水壶饮水,面容依旧冷漠。
陈长越身骑马匹行过,恭敬行礼,“太子殿下球技非凡,令人佩服,不知臣可有幸为殿下打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