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不是,”成华公主眼带精光、斩钉截铁道:“我对他是日/夜浇灌。”
熙明帝眨巴了几下眼睛,皱了皱眉,像是没有听清楚成华说的是什么一样朝前坐立了身子:“日、日/夜什么?”
成华顿时觉得失言,略是尴尬地朝熙明帝笑笑:“这个……日夜想吃贤娘娘的棠花糕。”
她生硬的转着话题,熙明帝也不拆穿,只是由着成华尴尬:“儿臣今日上午早早就让青鸾殿的人去找贤娘娘了,八成已经做好。”
熙明帝不为所动。
“好了好了,算我失言,求你,父皇。”
成华撒娇:“我还没用午膳呢,父皇,赏个脸?”
熙明帝看着成华像是讨好人的小兔子,围着他转来转去半天,才开口道:“有父皇在,你胡来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个分寸你要懂,不能……不能伤了身体。”
熙明帝发现,在成华日益淡定的面容下,他这个父亲给她告诫这些事,显得分外难以说出口。
他顿了半晌,只好一本正经道:“朕同你母后,可都是克己复礼的人……”
“知道知道,”成华满不在乎看着熙明帝:“父皇别生气嘛,你让他做了我的驸马不是就克己复礼了吗?”
熙明帝:“……”
“行了,我们去吃贤娘娘的棠花糕。”
成华一边推搡着熙明帝,一边还在火上浇油:“就这样了吧,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了。”
“人家陆大人清清白白一个良家妇男,容貌清俊,为人又正派,这下是跟定我了……”
熙明帝觉得他要吐血。
他看中的国之栋梁怎么这么扛不住诱惑,虽然成华确实优秀,但也不至于闹出着满城风雨,让他不多关注都不行。
一路上,成华挽着熙明帝的胳膊,绘声绘色讲着上京城内、禁城之外的好风光。
熙明帝眉眼微动,似乎是回忆起自己鲜衣怒马的年岁,格外的耐心和配合成华。
沿途的侍从们看此情形,都十分有眼色的退避开,远远跟着这对最为尊贵的父女。
直到进了云华宫。
云华宫许是因为贤娘娘喜欢绿植的原因,四时之景各异。
如今开得十分好的,便是她在园中培养的墨菊,花瓣反卷,黑中透着艳红色,十分有视觉冲击。
成华边走边道:“我府上前不久不知道哪里得来了一株特别好的紫龙卧雪,改日送给贤娘娘吧。”
“怎么不送给朕?”
“瞧您这话说得多没意思,你和贤娘娘还分什么彼此。”
成华挽着熙明帝:“时光荏苒,要珍惜眼前人才好。若是贤娘娘陪着父皇,成华是乐意的……”
归云殿内,贤妃正在同杜昭仪聊天。
熙明帝如今已过四十,原本不重欲的他如今进后宫大多是坐坐而已,故而后宫倒也不怎么争风吃醋,开始串起门来了。
要说起串门,那就不得不提一提在后宫中年岁最小的杜昭仪。
为人热不热情不清楚 ,但上至陈德妃、方贤妃,下至宫内最末等的采女,她总能找到话题。
要说起来,贤妃也不知道今天杜昭仪怎么会想到到她这儿来坐坐。
但转念一想,成华进宫若来她的云华宫,那陛下少不了也要来,多半是想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只是……这日子确实是挑错了。
贤妃浅浅笑着,视线掠过杜昭仪面前空了的茶盏,并不打算为她续上一杯。
她正要开口赶客,却不想杜昭仪愈发兴致勃勃/起来:“对了,贤妃娘娘可曾知道公主最近十分爱重的那位陆大人?”
贤妃的话停在喉咙里。有关成华?她得想想。
杜昭仪见贤妃不说话,就又引了一句:“自从臣妾听过一些传闻后,当真觉得他们是天赐良缘,就该相配!”
“什么意思?”贤妃淡淡开口,面上云淡风轻,但内心却在细细甄别。
成华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心性自己也不是不了解。
她心悦薛世子那么久,却在这半年急剧改观,虽说珏儿也觉得这个陆绶很是不错,但在朝政上有权谋,不代表就对一个女人温情,这些事由不得她不多想。
杜昭仪道:“我昨日听闻,陆绶竟是当年被成华殿下施恩的医女的儿子,这缘分实在巧妙,兜兜转转,二人竟然又结合——”
杜昭仪的话没有说完,方贤妃已然有些震惊,连忙打断道:“杜昭仪慎言!”
所有与景皇后崩逝有关的事情,都称不得是巧妙。
且不论陆绶为人如何,如今成华这般喜欢他,这些事就最好不要再提。
方贤妃定定看着杜昭仪:“本宫不论你从哪听到的,但有些事不是你该妄议的。”
“今后不要再提!”
“那该同谁提?”
归云殿外,突然传来云淡风轻的一声回复。
方贤妃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嗓子干得不行。
她缓缓抬头,率先看到的是熙明帝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容。
方贤妃比谁都懂这位帝王,她十分清楚,此刻他心里肯定狂卷着各种思绪,偏偏面上却是无比温和。
她转眸过去,成华公主正满脸怒意盯着杜昭仪,不善的言辞就像是卡在唇边,张口就要跃出。
方贤妃见状,立马欠身行礼,截住了成华即将要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