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他现在只是一只猫, 会装傻就够了。
“醒了,小鱼。”花椒干巴巴地看着他, 眼神不善。
宗豫颇无语,再次感叹这不是他的暗卫而是祝星的丫鬟。
祝星换了浅碧色的长衫, 衬得她眉眼间生意盎然,灵动俏皮。她一招手,宗豫便下意识朝她过去。待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被抱住,动弹不得。
青椒捧了羊奶和猫饭来摆在榻上的小案上, 一面嘟囔:“姑娘今日为了你可是和楼上的贵人打交道了。还好姑娘医术高明,那大人被姑娘的精湛医术折服,这才分了兵给姑娘帮忙寻你。”
宗豫听了个大概, 差不多知道白日事情经过,心中一时愧疚。
事发突然,他又只是猫身, 只能想到那样的应对之策。却没想到祝星若要在客栈搜人,必然要经过江凭批准。
“昨儿还说了外面危险让你不要乱跑,结果平日里好端端的,这时候你偏乱跑……”青椒将他好一阵数落。
还是祝星打岔:“好了,让小鱼先吃东西吧。小鱼是为了我们才去那里的,对不对?”
宗豫心头一紧,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埋头吃饭。
她是懂他的。
“什么嘛,姑娘,你又在为小鱼说话了。”青椒不满,“他怎么是为了咱们才出去呢?他就是贪玩儿,今天晚上将他关起来好了,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花椒赞成,附和地点点头。
事关自由,宗豫不能再装傻下去,抬起头无辜地看向祝星,胡子上还沾着奶渍。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出卖色相,为了不被关起来。
他做人时已经很苦,被囚禁在靖王府的一方天地之中不得动弹。做猫的时候他只希望自己能自由些。
所以他惴惴不安地抬头试图用最可爱的表情让祝星心软。
祝星这么纵容他,应该也是觉得他很可爱的。
只是这到底是他第一次出卖色相,用的还是猫身。若是人身,他是十拿九稳的。
一只黑猫。
他还记得自己刚变成黑猫时世人是如何对他的。
祝星垂眸看到猫儿如此可爱的模样,心都软成一片。她看上去还算平静地从袖中拿出锦帕,在他胡须上擦了擦:“不会关你的。”
她收了帕子,用指腹轻揉猫头:“你想去哪玩便去,我总有办法寻你回来。”
宗豫立刻收了自觉很做作的表情,举止因为感到尴尬很有些不自然。他继续埋头吃饭,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他第一次以色侍人。
结果好像还不错。
祝星见黑猫达到目的就低头继续吃饭,心内幽幽一叹。
她现在就像是为博红颜一笑的君王,只要爱妃给她一个好脸,她做什么都很甘愿。
黑猫冲她做几个可爱的表情和动作,她就心软得不得了。
“姑娘也太宠着小鱼了。”青椒叹气,却从不曾想过对祝星的决定指手画脚。
花椒跟着点头。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
外面守门的护卫通传:“姑娘,大人来了。”
祝星微微抬眸,青椒取下面纱递过来,她将之戴好。
“请进。”见祝星戴好面纱,青椒才清了清嗓通传。
门被打开,江凭带着侍卫长入内。
二人一身行装,侍卫长肩上横寄了一条包裹,看样子要即刻启程。
二人立在外间,彬彬有礼:“姑娘。”
祝星抱着黑猫起身,不顾黑猫挣扎。
宗豫的双臂在空中不断挥舞表示抗议。他的饭还没有吃完,才不要去见江凭。
事实上宗豫和江凭两个人还有些缘分。那时候他还年少,父皇刚驾崩,当今圣上将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美其名曰寤寐辗转,怕他出事。
当今圣上不顾祖制,日常起居都要将他带在左右,哪怕上朝。
因此除却一开始众大臣对他丧父丧母的心疼,他很快成了众矢之的。
于礼不合。
江凭是抨击他抨击得最厉害那一批官员,多亏他们的弹劾,他得以从宫中搬出,画地为牢于靖王府。
虽然只是换了一座囚笼,但比起日日在宫中提心吊胆的日子,宫外明显好上许多。他也可以偷偷做一些手脚,重新收拢父皇留给他的……那些东西。
对江凭,他说不上感激也说不上厌恶,无感。
所以让他弃饭去见江凭,他不乐意。他更喜欢祝星为他调配的猫饭。
“大人,侍卫长大人。”
见祝星抱着黑猫走来,江凭和侍卫长又余光瞥见内室小几上摆放的猫食,双双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是彻底放下心里的怀疑,确信祝星的猫丢失从而让他们发现刺客是个巧合。
二人还礼。
祝星笑问:“大人们是要启程了吗?”
江凭想起辞别这件正事,忙道:“正是如此。事情皆已尘埃落定,我等若继续留在此处反容易为诸位带来不便,因此要趁夜赶路。”
祝星颔首,深以为然:“既如此,便祝大人们一路顺风。”
宗豫瞧着祝星再公式化无比的模样几乎要笑出声,他再看看江凭和侍卫长脸上的赞许,更加想笑。
果然,他们都被她乖巧善良的样子蛊惑了。
他和他们不同!
“姑娘此恩,待吾回京自会厚报。”江凭正直严肃,一张脸木得如同一张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