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朋友说了句改天来取,就打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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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老样子,不高兴就往这儿跑。”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徐晋知没有回头,对着脚下满眸的霓虹灯和车水马龙。
这里是医院顶层,比对面的最高的写字楼还要略高一些。
黄旭天递的矿泉水他没接,目光下垂,点了点下巴。
黄旭天忍住爆粗的冲动,给他拧开:“惯你这少爷脾气。”
“谢了。”徐晋知接过来,仰头闷了一口,那姿势俨然手里是个酒瓶。
但矿泉水到底没劲。
“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黄旭天走上前和他并排站着,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
徐晋知抿着唇,没说话。
他以前还喝点儿酒,当了医生之后,几乎滴酒不沾。
除了那次。
黄旭天转眸看着他:“那会儿我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就是你从青湖市回来的第二天吧。”
“我记得第一天,小姑娘还来找了你。”
那次他喝得烂醉,有生以来唯一一次,以至于时过经年,黄旭天偶尔记起,画面还犹在眼前。
徐晋知腕子搭在栏杆上,拎着矿泉水瓶口,瓶身晃悠悠的悬在外面,“你想说什么?”
“这么多年跟在你身边,也没发现你心里有人。”黄旭天略微苦笑,“我是不是个不称职的兄弟?”
徐晋知弯着唇笑了一声。
黄旭天收回目光,也望着满城夜景不说话。
很久很久之后,才听见男人清冽磁沉的声音,夹着若有似无的叹息,在浓浓的夜色里如同幽灵:“你知道吗,其实在黑暗里待久了,是很怕天亮的。”
“所以当年,你才那么抗拒她。”
徐晋知迟疑片刻,还是“嗯”了一声。
他也曾差一点点,就触摸到那束光。
但终究差了那么一点点。
黄旭天叹了一声,问:“那你不打算跟她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胸腔里震出一声笑,又实在算不上笑,“从哪儿开始解释?”
“……”
“三天三夜够吗?”
黄旭天沉默了。
他们从少年结识,很多事情,都不是用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千言万语也不见得。
他觉得以徐晋知的性格,大概会把所有关于自己的过往,都封进一个不见天日的黑匣子里。
男人灌下最后一口,把塑料瓶捏成扭曲的形状,刺啦作响。
伴着他决意满满的低沉嗓音:“我只要以后。”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养生餐厅送的那杯红糖姜茶,沈棠心这晚睡得特别香,梦到许多好吃的。
不过也因为睡得太香,她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比平常晚了四十分钟。赶紧从床上蹦起来,火速收拾好自己。
准备出门时崔盈刚从卧室出来,打着哈欠穿着睡衣,半眯着眼睛去上厕所,“你还没走啊?”
“我起晚了。”沈棠心一边穿鞋一边说,“你也快点儿啊,你时间快到了。”
说完拎着包包跑出去。
到楼门口,却没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徐晋知的车每天都停在同样的位置,然而现在,他车位空着,楼门口的路边也空着。
难不成……先走了?
沈棠心抬脚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心里一阵懊恼。
也是,自己晚了这么久,他总不会一直等。
可居然也没打个电话提醒她,这就有点不厚道了。
这算是昨天对他态度不好的惩罚么?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
正打算拿手机叫车,身后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脚步声。
沈棠心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凭脚步声辨认出一个人。
她转过身,眼睛因为惊讶睁得很大:“你没走啊?”
“嗯。”男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拎着两个牛皮纸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神色如常,没有刻意的笑容。
沈棠心朝后看了眼:“那车呢?”
“送去保养了。”徐晋知稍稍弯唇,抬了抬下巴,“走吧。”
沈棠心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也这么晚,为什么没叫自己,但还是没问,就这么跟在后面走了一会,才又问他:“我们怎么去?”
似乎是这声“我们”取悦了他,徐晋知唇角的弧度更大:“打车。”
“可是现在应该很堵车。”沈棠心有点担忧。
推迟一个小时,正好是早高峰,崔盈每天都是乘地铁去的。沈棠心想了一下,说:“要不乘地铁吧。”
“地铁应该没位置坐。”徐晋知顿了顿,回头望着她蹙眉,“你行吗?”
沈棠心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微窘之下,忙不迭点头:“我可以的,今天不怎么疼了。”
为了能不迟到,忍一忍也没什么。
徐晋知抬手看了眼手表,“那行,难受的话跟我说。”
***
比起二号线高峰期的人口密度,四号线简直是人间天堂。
虽然的确没有位置坐,也稍显拥挤。
沈棠心身子还是有些乏力,但她不太好意思跟徐晋知说,说了也没用,于是一进车厢就靠在门口的扶手旁边,没往里走了。
徐晋知和她隔了些距离,站在那排座位前面,但跟她抓着同一根扶手。
另一只手里的牛皮纸袋,被他护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