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异常的吵闹。
钟懿不喜欢这种脏兮兮的市井气,尤其是人一多,吵的她脑瓜子疼。
陈生见她脸露不悦,心里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遂拉住她的手加快了脚步。钟懿的目光挪到他们相握的手上,随即一秒甩开,阴沉的看了陈生一眼。
陈生无所谓的催促:“你不是赶时间吗?那还不快点走?”
“与你无关。”
钟懿撂了一句话,看着陈生傻乎乎的跟个愣头青似的往前走,她一转身便走到了另外一条巷子。
陈生回头不见了她,似风一般跑到她身后:“别甩掉我,我对这不熟。”
钟懿并不搭理他,而是不知不觉加快脚步,往陆家豪所在的住所去。
当他们来到一桩破败的瓦房时,钟懿才停下脚步。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穿戴精致的男人双手插兜在院子里对其他的人指手画脚。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像极了只动嘴皮子的监工。
偏头之际,男人看到了钟懿,脸色一变,顿时挂上了笑容,双手一垂,连忙迎了上来:“钟懿姐?哎呦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这还没准备全呢,你看看,墙都只刷了一半!赶紧进屋坐,外面不干净。”
他似乎知道钟懿不喜欢这种环境,而他的眼里也只有钟懿,全然无视旁边的陈生,上来将他推到一边后便和钟懿开始唠嗑起来:“你要是早些告诉我你今早过来,我就让他们昨晚加班都得把这墙给刷了。”
钟懿不以为意的走进屋子,找了一条干净的凳子坐下。
她不和陆家豪多周旋,开门见山的把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字签了吗?”
陆家豪双手一拍,连忙点头:“必须签了的,钟懿姐你都亲自来接我妈回家了,我能不签吗?”
“此前是我没能力把我妈带回家,所以我也在这陪着她,这下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钟懿眼见着陆家豪要开始滔滔不绝,索性打断他的话直接发问:“陆姨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家豪一顿,脸上划过几分悲伤,语气也淡了下来:“年初我就过来这打工了,后来我妈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直到她出意外……”
“陆姨来找你?”
钟懿眉头一皱,他从钟以良口中听说的并不是这样。
于是她打量了陆家豪几眼,那眼神看的陆家豪神色微动,无所适从,只能尴尬的挠挠头笑着掩饰:“这……你别不信啊,我说的就是实话。当时我妈找我,我问过她怎么回事,她什么也不和我说。”
“那你又为何不联系我?”
钟懿步步紧问,陆家豪急的拍起了大腿:“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事情就这样了,后来我妈就出事了。”
“出事了也没想过联系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和陆姨的关系吗?”
钟懿愠怒,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冷然不已,锋利的眼神几乎要把陆家豪撕碎了一般!
陆家豪预感不妙,连忙跑进里屋拿了一个小箱子出来:“我知道没及时联系你是我的错,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我看我妈的这个箱子里都是一些关于你的东西,我估摸着是留给你的,你顺道一起带走吧。”
听到这话,钟懿的眼神才缓和了些许,但她还是一字警告了陆家豪:“如果你不是陆姨的孩子,我早就对你下手了!今天,我是念在你姓陆,我放你一马。”
陆家豪背地里狠吸一口气,僵硬着笑容示意钟懿打开箱子。
但钟懿并没有马上打开,接过箱子后便开始置办相关的手续。
一切办妥了,她才离开这。
陈生跟着她上了车,方才里头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钟懿能对陆家豪忍耐着连重话都没撂,也算是仁至义尽。
虽然这陆家豪是陆姨的亲生儿子,但除了让陆姨吃苦,就没有干别的好事,但凡他和陆姨没点血缘关系,钟懿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陈生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箱子,眼神颤抖着,但尽可能的保持自己情绪稳定。
箱子里很多东西,有信纸,创可贴,头花,皮绳……看着看着,钟懿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落在了箱子里。
她垂着头,无声的掉眼泪。陈生心里一揪,本想上前安慰几声,但看到钟懿一动不动的身子,他最终还是选择倚靠到座位上,挪开了视线。
陆姨是个念旧的人,而且很喜欢收集东西,曾经用过的都舍不得扔掉一点。
她很早就来钟家帮衬,那时候钟建深还未离婚,照顾的是他的前妻,后来前妻离婚走了,便来照顾钟建深从福利院带回来的钟懿。
箱子里的头花,皮绳都是钟懿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他们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躺在里面,好像这么些年只是短短一瞬。
钟懿的心被这些回忆一点点的击溃,最终成为了玻璃渣子刺的浑身都疼。
在末尾,她无意间翻到了一张手写信。
她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眼神忽然凌厉起来。
因为这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他们找了很久的,钟建深的手写信。
那时钟建深预料到自己身体不太好了,提前交代好了后面的事情,但还来不及通知,便突然病危,然后失去意识一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