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辞挺意外的,“看起来可不像。”
“你不信我说的吗,我挺信的。”云欢虔诚朝圣。
滴滴答答的雨忽然砸在衣袖上,转眼夕阳变成猝不及防的惊喜,骤然而起的雨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云欢伸手去接雨水,“下雨了,神也不信我。”
灰蒙的天色勾起淅淅沥沥的回忆,打在手背上的雨滴格外的疼,像每一次过往给她带来的教训痛楚。
她想起那一句贯穿她人生的“灾星命格”。
从北宁到南汀的爷爷家,再回到北宁的平谷。
神还是不信她。
神不偏爱她。
冰冷的雨滴钻进她的手心,少年温热的手掌覆盖在雨滴上。
那点冰冷的雨水连同痛处的回忆被慢慢融化,湿腻的触感游|走在指尖。
云欢错愕了几秒,少年牵着她的手,她被他带着走。
“你说了,我就信。”朦胧的雨雾为少年的眉眼氤氲开水汽,低沉的声音越过,“小朋友,不知道躲雨的?”
云欢生出些奇怪的念头。
裴颂辞像是她随遇而安里的意外。
他总能打破她那些灰色的记忆。
/
雨送的这份惊喜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云欢的行李和慕蓝的放在一块儿,然而慕蓝他们还没回来。
地毯下错落着一片水渍,云欢站在门口,在思索该如何是好。
裴颂辞拿了件干净的毛巾,直接盖在她的头上。
白色遮挡了视线,云欢能感受到少年摩挲在发间的手,她有些不自在,伸手扯下挡在眼前的毛巾。
“我自己来吧,谢谢。”
裴颂辞轻轻嘶了声,像是对她这个态度有些不满意。
“能照顾好自己?”
“可以……我又不是三岁小朋友。”云欢垂眸擦着头发。
这大概是他的房间,灰沉的色调和裴宅那栋差不了多少。
“和小朋友也没什么区别了,小朋友。”裴颂辞带她到衣帽间,“选衣服,这件?”
云欢扫过一圈,犹豫不决,“我穿,不太合适吧。”
裴颂辞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慢声问:“你确定,不穿吗?”
“……”
雨滴的黏腻感蔓延上来,云欢才发觉即便刚才用他的外套挡了雨,现在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大半。
少女慌乱地拿浴巾遮住,从耳根到后脖颈都蔓延上粉色。
“裴颂辞!”
少年低哑的笑声落在耳边,勾得人心里发麻。
“哥哥听着呢。”
“……”
流氓。
/
裴颂辞让云欢在室内换衣服,他在门口等。
楼下乒乒乓乓地动静传来,闹腾得很。
慕蓝:“这雨下得敢在突然一点吗?裴少阿欢呢?他们俩回来没有?”
白涂说:“没回信息呢,也不知道裴大少爷把阿欢小白兔哄去哪里了,心疼小学妹。”
慕蓝听得不大开心:“怎么就我们阿欢就是裴少哄的了?我看大蒋也不错啊,而且对人多好。再说阿欢和裴少看着就,不能成。”
他们聊着,有往楼上走的动静。
“差得天南地北的。”吴视冷淡地插话。
“看吧,吴哥多聪明。”慕蓝欣慰道,“他俩怎么可能在一起,就算蒋乐川和阿欢在一起,都比裴少的可能性大。话就放在这儿,如果不是,从今往后,我叫蓝慕好吗!”
话音刚落,慕蓝很惊喜地看见靠在墙边的裴颂辞。
少年衬衫湿了大半,松垮地敞开着领口,深邃的锁骨上晕着水珠划过的痕迹,指尖的烟迟迟未燃。
下一秒,云欢穿着男式衬衫,仔细一看,还是裴颂辞的同款,从——裴颂辞的房间里出来。
她没看见他们,眨着小鹿眼,乖乖地往裴颂辞身边凑。
“不奇怪吗?”
裴颂辞视线略过慕蓝,帮她折着衬衫的袖子,对着云欢说话的声音缱绻,像是在哄着情人。
“很漂亮。”
慕蓝:“……??”
/
倾盆大雨逐渐平息,雨后的平谷弥漫青草香。夜晚别墅里的流光开启,亮荧铺满阶梯围成星城,烧烤架上滋滋的响动。
就是这动静,也救不了这阵死寂。
慕蓝拿着烤串的夹子到处乱戳,把气全都撒在无辜的烧烤上了。
江易序实在看不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夹子:“蓝慕,这烤翅是有什么罪?来这儿接受你二次死亡折磨。”
“你就让蓝慕撒会气吧,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慕叔叔,她女儿改姓了。是吧蓝慕?”
“……”
云欢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能明显感觉到白涂他们一直往这儿瞟的眼神,她低头看折了好几折的衬衫袖子。
“行李来了,我去换个衣服。”
裴颂辞按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麻烦。”
正聚会,云欢也不好坚持,“行吧。”
白涂他们凑在慕蓝那儿烧烤,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云欢隔着大老远都感觉到了冷战的尴尬。
好在第一波烧烤结束,火锅也开始热气来了。
云欢问:“在室外吃,如果下雨了——”
“你就是顾虑得太多。”慕蓝把烧烤放在她面前,“你想,下雨了我们在进去也来得及。这儿外面景色这么好,因为一场要下不下的看不成,多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