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又云苍白着脸被抬进了救护车。
120只允许一名家属陪同。
照烟是学医的。
母亲想都没想,把她推了上去。
蓓蓓在车里开了一会,忽然让出了驾驶的位置。
孟荣荣:“怎么了?”
蓓蓓:“我们别一起冲医院,你们去跟着又云,我见见这群记者,还有又云的父母。”
时间来不及再商议别的。
孟荣荣开车跟上去。
蓓蓓一头冲到记者群中,面色焦急地拉住曲母的手:“阿姨,阿姨,阿姨,您跟我说说又云怎么了?”
曲母慌得往后退,又别记者挤着逃不掉,望着蓓蓓,迷茫地问:“你是?”
蓓蓓:“我叫蓓蓓,又云和您提过我吗?”
曲又云很少在家里提工作,蓓蓓是为数不多提的比较频繁的名字。
以前在曲又云生日的时候,曲母给又云打电话,总是随口问一句在哪呢,曲又云也总是随口回一句和蓓蓓在一起呢。
曲母记得蓓蓓这个名字。
“是你啊。”
蓓蓓:“是我是我,我一直联系不上她,阿姨你能告诉我又云到底怎么了吗?”
记者们简直爱死了这个横空出世的蓓蓓。
十几个摄像头对准了,等着上菜。
曲母:“又云她精神一直不太好,我们打算送她治疗……”
蓓蓓:“去哪里呀?”
曲母:“我们已经在上海联系了医生。”
蓓蓓:“上海?那么远?”
曲母:“哦对,我们家外甥帮忙联系的……”
蓓蓓:“医生是谁呀?您有联系方式吧?”
曲母哪是蓓蓓的对手。
几句便话将关键信息套了出来。
蓓蓓从曲母的手机里,拍了医生的微信和联系方式。
然后匆匆挤了出去,到外面打车直奔医院。
而曲家父母仍被记者缠着不能脱身。
曲母疲于应付,几分钟后终于想起来求助林萧付。
林萧付正在做准备,打算今天就接曲又云去上海。
联系了私人飞机。
接到电话,马不停蹄赶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曲又云糜烂性胃炎,经过抢救好转,推进了病房打点滴。
照烟跟着守在床前,正想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扭开。
动作很轻,怕打扰到病人的休息。
但是照烟一回头,愣了。
顾言昭大步冲了进来。
照烟:“你怎么……”
顾言昭此刻的形象狼狈至极,穿着黑色的T恤,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那是他昨晚在片场没来得及卸妆留下的痕迹。他头戴棒球帽,但脸上和下颌都蹭着灰和暗红的痕迹。
照烟直接吓傻。
直到此时此刻,顾言昭站在病床前终于见到人了,才俯下身,扶着栏杆,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曲又云脸色煞白,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他伸手轻勾了一下她的下巴,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
曲又云的右耳上,戴着和他一样的耳钉。
只有它,还熠熠耀眼。
曲又云的鼻子下面贴着氧气管。
情况怎么这么严重呢?
孟荣荣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已经在考虑现在拔管拔针能不能死人了。
因为理智和心狠。
他的思维永远和曲又云在同一条维度上。
孟荣荣搭上顾言昭的肩,说:“带人走,现在。”
照烟惊叫:“你疯啦?你不要我姐的命啦?”
顾言昭明显犹豫。
孟荣荣:“现在拔管拔针,不会死人,我们立马转院,迟则生变,晚了就来不及了。”
照烟大声道:“不行!会死的!我姐都休克了!你们是要杀人吗?!”
孟荣荣:“快点。”他撸起袖子,打算动手了。
顾言昭再怎么冲动也永远把曲又云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他拦住了孟荣荣:“不行,等她病情稳定。”
孟荣荣不赞同:“曲又云如果现在醒着,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她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顾言昭为难地看了床上一眼,坚决道:“不行。”
孟荣荣:“你会后悔的。”
顾言昭摇摇头:“既然已经出来了,后面的事就好办了,我们等她身体好转再商量好吗?”
他们人也已经站在了这里,他相信曲又云的家人已经没办法再将她隔绝起来。
可他还是天真了。
孟荣荣:“你会后悔的。”
顾言昭坚持己见:“不,你现在不能拔她的管。”
孟荣荣和他说不通,准备用强了,可是顾言昭和照烟两个人一起拦他。
孟荣荣常年坐办公室,奔波于饭局之间,疏于锻炼,轻而易举被顾言昭按在墙上,他眼睛里红血丝十分明显,咬紧了后槽牙,说:“要么说心软成不了事呢,顾言昭,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再次一字一顿地强调:“放开,不然有、你、后、悔、的!”
两个人的僵持没有持续很久。
蓓蓓冲进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点儿背,路上居然碰见交通事故,堵了我一个多小时,现在情况怎么样?怎么还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