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听得挺有滋味,因为这样的柴米油盐都是她那样的家庭不会有的。
可戎菀担心冷落了陈歆野,便渐渐转移了话题。
陈桦也察觉了,跟着配合,想到什么,忽然笑着说:“陈小姐,不瞒你说。我看过你的电影,你真是最标准的名媛闺秀了。”
“您过奖了。”陈歆野咽下去那句本色出演必须的,“主要导演导的好。”
“这话我信。”
“???”
陈桦又是笑,还特意看了眼戎彻,继续道:“我觉得啊,陈小姐其实是古灵精怪的个性。表姨刚才和我说,你和她第一次见面,叫她姐姐呢。”
噗——
这次,老血憋不住,崩了。
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之前为了不降辈分,她允许孩子喊她“阿姨”;现在她秉持过去的原则,遇到美人就叫人家“姐姐”。
可这“姐姐”是戎彻的妈!
搞到最后,她自己成了戎彻的长辈是么!
“误会、都是误会。”陈歆野苍白地解释,“我就是看阿姨太美了,真没想到她……”
不偏不倚,她对上戎彻的眼神。
那句“儿子都这么大了”生生咽回肚子里。
这叫什么?
大概就是做不成你的女人就做你妈的姐妹。
陈歆野无话可说,一切都随风去吧。
*
小插曲过去,大家继续聊天。
陈歆野不知不觉吃了好多蜜桔。
没办法,谁叫托盘里一直有呢,那她就借橘消愁好了。
“表姨,修镯子的事,我也帮着找师傅了。”陈桦说,“不过您也知道,您那镯子是老工艺了。这样的老师傅实在难找。您别急啊。”
戎菀的神色似乎笼上了层淡淡的伤感,她说:“我知道。如果实在不行,收藏也好。我不强求。”
陈歆野听完,大致也明白为什么上次戎彻和陈桦会一家家找珠宝店、首饰店。
亏得时穗还说戎彻是下血本追人。
“阿姨,您镯子坏了?”
戎菀点头,叹息道:“都怪我不小心。没看清楚就把镯子往水台上放,结果掉了,锁扣摔坏了。”
陈歆野琢磨片刻,“我倒是认识一位老师傅。就是不知道……”
“陈小姐,你要是能修好这镯子,那真是帮大忙了。”陈桦说,“这是阿彻外婆留给表姨唯一的念想之物了。”
陈歆野看向戎彻,他稍稍低头,看不清情绪。
但她想,他这么孝顺妈妈,肯定也孝顺外婆。
这事,她陈家小公主接了!
*
从疗养中心出来,陈歆野便说她已经联系了老师傅,现在就去看看。
谁想,陈桦说医院里还有事,就不去了。
“阿彻,你可照顾好陈小姐。”陈桦说,“还有,别总这么寡言少语的。”
陈歆野心道他最近还是寡言少语的好。
万一又来一次上次在医院的较真,她可承受不来。
“陈医生,如果有好消息,我们告诉您。”
陈桦笑道:“别您您的,太生分了。陈小姐要是不嫌弃,叫我表姐都行。”
“……”
这辈分怕是乱出天际了。
管人家妈叫姐,管人家姐还叫姐……都是姐害的,她以后再也不逼着小孩子喊她姐了。
*
车内寂静如雪。
但对于陈歆野而言,早已习惯。
再者说,连陈桦都说她表弟沉默寡言,可见这种低气压氛围真不是他故意营造的。
只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小天才有些改变,又主动说话了。
“谢谢。”
又是这两个字,并且一贯秉持多说一个字算我输原则。
但陈歆野真的习惯了。
她笑笑,说:“这算什么啊?你帮了我那么多回,我一次回报都没有。再说了,我很喜欢阿姨,如果能帮上忙,我也开心。”
戎彻“嗯”了一声,恢复沉默。
本来挺顺的一条路,因为赶上晚高峰变得寸步难行。
陈歆野和戎彻在西芸路上整整堵了四十分钟,距离红绿灯还有一段距离。
这么久,陈歆野的胃,有些熬不出。
也怪她,中午没什么胃口,就在家里随便吃了点儿,刚才又一个劲儿吃那么多蜜桔,这会儿胃里绞痛,一阵一阵的。
“不舒服?”戎彻问。
陈歆野以为自己还隐藏的不错,没想人家识破了。
“有一点。”她承认,并且赶在咕噜噜前也勇敢了,“其实就是……饿了。”
她没指望戎彻能给出什么反应,充其量他可能就是“嗯”一声。
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她标志性的咕噜噜做预告。
但没想到,戎彻在通过这个死亡塞车红绿灯后,竟然偏离了行驶路线,拐弯去了反方向。
“稍等。”
把车子停在路边,戎彻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他这一走,陈歆野也终于不用顾着形象,稍微用力揉了揉肚子。
“你到底是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她自言自语,“每次我和他在一起,你不作妖不行啊?”
她叹口气,靠在椅背上。
纠结难过了将近一个月,却用这样的方式再次取得了联系。
这是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