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王淡淡道:“但凡安安对你不在乎,你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还有命站在这里回本王的话吗?”
他冷冷说完,径直取下墙壁上挂着的铁刃鞭,鞭身黑亮粗长,上面缀着一片一片打磨尖锐的细小刀刃。
青海王握了鞭子在手,转身去看江陆:“本王对你的性子心里有数,你和安安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一五一十地说。从现在开始,胆敢有一句谎言,就没刚才那么轻描淡写了,明白么。”
江陆看了眼那鞭子,目光中没有任何惧意,他拧着眉不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青海王冷笑一声,扬手一鞭,鞭风带起劲头不减,地上砖块都“哗啦”一声碎裂了十几块。
江陆衣衫裂开,胸前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却连身形都未曾晃一下。
青海王冷眼盯着他,良久叹了口气垂下手。
“本王知道你是硬骨头,这点威胁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公主的清白不是靠你的缄默来保全,本王是安安的叔父,只会为她筹谋。你大可以信任本王知道么!这死脑筋的混小子。”
齐安安被一众侍女拥着护着进了屋。
其实她是不太想进来的,她想陪在江陆身边。
不过转念一想,陆哥哥说过,他是青海王的手下,一会儿还有差事要办,她总不能不懂事的粘着他,不让人家去办正事吧。
害,一生这么长,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齐安安把小心思收起来,不太舒服的动了动手臂:“我说,你们不用这么扶着我,又不是走不动道的老太太。你们一直在这站着,也挺累的哈,快坐吧,随意坐。”
一众侍女纷纷行礼谢恩,却谁也没有真的敢坐下。
齐安安正想再劝劝,就见身边呼啦一下子围了好几个大夫,口口声声说要为她请脉。
他们一个个都拉了张晚娘脸,诚惶诚恐的样子,让齐安安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现在舒服的很,保证没病。
她善解人意的伸出手腕。
一个大夫就要上前把脉,似乎他是这里边医术最好的,所有人都殷切地盯着他看。忽然,齐安安微一蹙眉,却把手收了回来。
“你……就直接这样把脉吗?”
大夫懵了:“公主是觉得有哪里不妥……”
齐安安说:“比如……应该垫一块绸布?”
大夫懂了,一边照办一边请罪:“公主恕罪,是下官太心急了,竟然忘了这规矩。请公主体恤,这边地处偏远,规矩大多比不上京城尊贵严苛,失礼唐突之处,绝对是无心冒犯。”
齐安安直接了当地劝慰他:“不用这样着急道歉的,我又没有怪你。只是因为我嫁人啦,自然就不可随意让外男触碰,你懂吧。”
大夫手一滑,立刻重新摆正,蹙着眉认真把脉,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一屋子人全部眼观鼻鼻观心,就当刚才耳边吹过了一阵风。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尴尬又奇怪的气氛中,青海王踏着疾步走了进来。
“公主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把脉的大夫立刻回道:“回王爷,公主被所中之毒损了神经,导致记忆断失,不过此毒对性命无碍,可慢慢想法子拔除。”
青海王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和缓不少,摆摆手:“你们下去。”
所有人随即退下,青海王坐在齐安安身边,看着她,眼圈忍不住有些红:“安安,宝贝闺女,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唉,他又哭了。
齐安安看青海王因为自己伤心欲绝,很懂事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您想多了,我一点委屈都没有的,您可千万别哭了。”
“对啦,那个……青海王爷,您真的是我叔父吗?可别是认错人了,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的。”
青海王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咽回去,一叠声地说:“是,是,我当然是你叔父,安安,叔父怎么能把你认错呢。好孩子,你别怕,到了叔父这儿就跟回家一样,安全的很。”
齐安安笑道:“我知道,我没有怕。”
“但是……叔父,认我回家,会不会让家里人为难?”
青海王柔声问:“怎么这么说?怎么会为难呢?”
齐安安犹豫了一下,虽然那时陆哥哥并没有说清楚,回家会没生路的原因,但她后来自己想明白了。
“就是……我是女儿之身,流落在外也不知多久了,这样寻回去,会给家族蒙羞吧……”
“不会!不会!”青海王大恸,眼睛又有些发红,“什么蒙羞?那是什么胡话?”
齐安安连忙哄:“哎——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叔父,你别哭了,我不说了。”
不对,有一件事,她是必须得说的。不过他这叔叔太脆弱,得照顾着点。
齐安安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叔父,还有一事我要向您禀明,我已经嫁了人啦,就是您手下的江陆。家里也会承认我们的婚事,不会拆散我们,对吧?”
青海王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齐安安的小脑袋,声音很低:“安安不担心,此事还需等你父皇母后到了再议。等你父皇母后见了你,这心指不定疼成什么样……”
他说了一半又打住话头:“不说这些了,好闺女,你在这里安心住着,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叔父没什么不答应的。”
齐安安先是摇头,随即眼睛一亮:“叔父,江陆回来了吗?我可不可以去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