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灯的时候,她记起那日方晨还说过:“朋友、甚至是陌生人的笑容。”
“方晨。”
“嗯?”握着方向盘的方晨透过后视镜看向夏彤。
“来,给我笑一个。”
乏善可陈的周一再度开始,对工作失去兴趣的夏彤本已做好胡乱混过去的准备,却在临近下班的时候听说,夏宇决定重新把负债 160%的新泰集团纳入渠道。
得到这个消息后,夏彤独自去了 20 楼的另一端,她敲开 CEO 的办公室大门,也不说自己是为何而来,就把前两日用来评价方晨的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了办公桌后的夏宇。
“你就是个傻子。”
她转身离开,夏宇在身后喊着:“你骂我干嘛?”她理也不理。
心中残存的责任感使她无法放任夏宇的胡闹,回到办公室后,她让方晨找来新泰的材料,准备在上会的时候,有理有据地羞辱夏宇一次。
一忙起来,又习惯性地加起了班,回过神来时已是晚上 9 点,夏彤让方晨去地下停车场取车,自己把剩下的工作做个收尾。
方晨前脚刚走,她就发现打印机坏了,敲打了几下还是全无反应,于是她只好把文件发到公共邮箱,去对面的“业务总”打印。
业务总的员工全都下了班,好在办公室的门没锁,她走到卫姑娘的工位上,打开电脑,正准备让方晨给卫姑娘打个电话,询问开机密码时,带着兜帽的钟姐低着头走入了办公室。
她见到坐在卫姑娘工位上的夏彤,明显有些意外。
“夏总……”
“嗯。你来了。”
“嗯嗯。我来补个材料。您怎么……”
夏彤点了点下头,说:“我的打印机坏了。”
钟姐“啊”了一声:“那您用我的电脑吧。”她说着,走到工位上开了机。
屏幕的荧光照亮钟姐的脸,上面的淤青淡了些,但仍旧扎眼。
夏彤也没说什么,拿好打印的文件,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一关,她把文件扔在桌面,默默地出神。
“为什么总是让我撞上?”
“在别人身上耗费精力,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我没有任何破例的理由。”
“这种事,也就只有方晨那样的人会管。”
在办公桌前站了一会儿后,她忽然想通了什么,随即给方晨打了个电话:“方晨,你把车停好,上来一趟。”
…………
夏彤趴在办公室大门后,透过门缝向外看,大约五分钟后,方晨从电梯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被亮着灯的“业务总”吸引,走过去和电脑前的钟姐说了几句话。
“成了。”夏彤嘀咕了一句,随后小跑回办公桌后坐好。
几分钟后,方晨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夏总,您叫我?”
坐在办公桌后的夏彤点了点头,她看到方晨的脸色有些怪异,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得逞。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后,方晨说:“夏总?”
夏彤:“嗯?”
方晨说:“您叫我上来做什么?”
“……”
夏彤胡乱地扫了一眼办公桌,随后拿起放在桌上的钢笔,“我,我钢笔打不开了。”
方晨接过钢笔,信手拿下笔帽,不费吹灰之力。
“打开了……”方晨狐疑地看向夏彤。
夏彤红着脸接过钢笔,随后轻咳了两声。
“方晨,你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她不自觉地露出诡计得逞般的笑容,“怎么啦,你在担心谁吗?”
第42章 官司
钟小玉决定离婚了。
和范玉刚结婚的第十四年,她终于下定决心,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是在夏彤的办公室外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在她递交辞职信的当天。
那天她坐在夏彤的办公室内,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对公司的感谢,对夏彤的歉意。她说得认真,夏彤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只是胡乱地应付着。
从办公室出来后,对未来的恐惧,和夏彤在屋内的表现使得钟小玉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于是当晚她回到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范玉刚。
“我要和你离婚。”
范玉刚没有同意,他们争吵了整夜,打着石膏的范玉刚用他那只好手,掀了桌子,砸了七八个碗。火气消了后,又来苦苦哀求,向钟小玉道歉。
“我刚才有些冲动。”范玉刚说。
第二天一早,钟小玉向公司请了假,趁范玉刚上班的时候搬了出去。她拉黑了范玉刚的电话,又找了律师,去法院起诉离婚。
四十多年的人生里,她从来没有这么果断过,似乎是怕一旦停下来,就会失掉所有勇气。
不过,一鼓作气地忙完这些,她还是害怕了。好在范玉刚一直也没到公司来闹,她猜,该是范玉刚领那几十万的赔偿时,签过什么条约。
一周之后,法院立了案,快到半个月的时候,诉讼状送达给了范玉刚。
钟小玉想到起诉之前,律师问她有没有保存过家暴的证据,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律师说,如果没有家暴的证据,起诉离婚可能会有些困难。
她想了好久,在诉讼状送达给范玉刚的第二天,给他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