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也商量不出结果,爷爷奶奶带虞越和许嘉宴先回家。
两个老人高兴得什么似的,给弄了一大桌子菜,爷爷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
一扫之前沉闷的气氛,雨停了,太阳升起来,屋子里也变得亮堂热闹。
虞越看着老人家忙活都不禁有些吃味,自动忽略了那些菜本就是准备给她的。
看着许嘉宴帮忙端菜出来,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趁机在他手臂上掐一下:“好啊,敢跟我争宠,信不信本宫赏你一丈红?”
他放下菜到桌上,漂亮干净的眉眼一本正经:“什么是一丈红?”
“就是一种……”虞越本想说一种酷刑,奶奶却撩帘出来了,她临时改口,“一种很好玩的东西。”
他淡定地“哦”了声,“那你赏吧。”
虞越看着他殷勤地跟在两个老人身边打转,心里好气哦,可是又不能拿他怎么办,等到吃完饭,她才把许嘉宴拉到自己房间里。
进门,她将许嘉宴一把按在她椅子上坐下,抱着手臂背靠着门,严肃地问,“说,怎么找到医院来的?”
许嘉宴:“我到你家门口发现没人,正好碰见方缘了,她说你在医院,让我赶紧去。”
方缘家就在这一片,遇见也不奇怪,虞越想了想又问:“干嘛让你来?”
“她说怕你吃亏。”说着他抬眸看她一眼,眼神似是把她看得透透的,有种“果然如此”的意思在里头。
虞越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虚,“哪有吃亏?她嗓门大,动手是不敢的。”
“我知道,但我不想让她碰到你。”
虞越忍不住靠近了一点,看着他有些短的头发,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试过的手感,看起来刺,摸起来却软乎乎,很像他这个人。
“你到底来干嘛的?”
“说了,爷爷过生日,我来看他们。”
虞越不满地“啧”了声,右手搭上许嘉宴肩膀,指尖轻点了下他的耳朵,眼看着那里漫上血色:“说、实、话,乖。”
她弯着腰,整个人离许嘉宴那样近,带出一阵暖融融的甜香,快要贴到他高挺的鼻梁上。
“哦,”他声音很低很乖,“两个多月了,我想你了。”
他眼神清泠泠的,说再直白的话也不显得露骨,他的目光,他的语气,都很简单率直,坦诚到可爱。
同时也让虞越心里乱了一拍,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太容易迷失其中。
或许是因为和许嘉宴开始得莫名其妙,这段关系总有些不清不楚,说是恋爱,更像在暧昧,彼此都在试探摸索和对方相处的方式。
但刚才看到许嘉宴出现的那一刻,她心里是高兴的,整个人都松快了。
现在也是。
其他太复杂的……现在不必想,她也不愿意去想。
好像晚自习遇上停电夜,不必去想电路是何处故障,不必去想灯泡何时会亮,只需要在一片欢呼中顺求自然的快乐,期待今天晚上不要来电,最好老师能宣布放学。
可是这一次,该由谁来宣布解放呢?
不是她,她也不能。
一边快乐,一边觉得惭愧,感觉是自己不小心关掉电闸,他还傻乎乎地走进来,叫她别怕。
许嘉宴坐下来,总算是比她低了一头,不被俯视的感觉真好,这样看来,他气势好像也弱了那么一点,抬起眼眸看她,黑眼珠像蒙了夜雾,耳朵通红,像被欺负了。
他被虞越看得有点受不了,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很克制地亲了下,然后说:“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出面。”
虞越愣了一下,并没觉得他多管闲事,只是有点疑惑:“你?你想怎么管?”
他笑了下,腿微微分开一点,很松弛的样子,“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
“那天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许嘉宴眼睛里带笑,在她手背轻轻一啄,还上了牙齿,“姐姐又忘了吗?”
“……”
没有,忘不了。
虞越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才会觉得他澄澈的眼眸带着某种暗示。
下午许嘉宴就出去了,他只说去见几个朋友,虞越在家哪儿也没去,陪两个老人看电视,只字不提二叔家的糟心事。
她打定主意了,不管许嘉宴能不能摆平这件事,她都不会同意让老人卖掉房子,她也不会出钱帮他们还债。
那家人就是个无底洞,被赖上一次,就是永远甩不掉的臭虫。
晚上八点多许嘉宴才回来,他带来的是好消息。
他离开家就又去了趟医院,把事情了解清楚了,虞亚萧在半年前在本地一个借/贷平台上陆陆续续套了十万块,他没工作,还不上,又到其他平台上东拼西凑,就这样,各个平台上的本.金加利.息都到期了,对方找了专门的催.债公司。
许嘉宴叫来了家里集团的一名律师,直奔那家公司,律师洋洋洒洒一堆法律条文甩下来,对方其实也是懂谱的。
这种事,欺负的就是贪小便宜又不懂法的人,真要对簿公堂他们讨不到好处。
几乎没费多少时间,就让他们重新改了借款合同,律师很专业地将利.息压到最低,算下来,只需要还十五万。
早上在病房,二叔为了哭穷,是亲口承认他能拿出十万的,这钱他跑不了。
剩下的五万,就让虞亚萧把他买来的那些奢侈品包和手表退掉,或者寄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