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越也就随便那么修饰了一下:“比我小一点点,长得跟我差不多好看,职业也很正规,家里条件嘛……反正不差,他爸爸跟他妈妈感情挺好,他妈妈对我也不错。”
高丛雯听出重点,她颇为意外,“你都见过他家里人了?”
……不仅见过,见得还挺多。
虞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妈,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他……”
“哐啷”一声。
刘诗琦的叉子掉在地上,她原本吃得高高兴兴,这下好生郁闷,虞越被她那张小苦瓜脸逗笑,捡起地上的叉子,叫来服务员换了只新的交到小朋友手里,琦琦这才恢复笑意。
小孩子心思简单,她望着高丛雯:“妈妈,我们下个月去澳洲玩,能不能把姐姐也带上啊。”
虞越听了这孩子话,只觉得有趣,不料却撞入高丛雯有些内疚的眼神,她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下个月要走?”
高丛雯“嗯”了声,“琦琦她小姑在那边,邀请我们一起去做客……越越,你记得抽空去看你爸爸,也帮我……看看他。”
“这些年不一直是这样吗?我明白的。”
头几年高丛雯都会陪虞越一块儿去祭拜,生刘诗琦之后就没去过了,虞越也理解,她生产完虚弱,还要带孩子,她的新家总有各种躲不开的责任……
是,她都懂,但为什么连出国旅游这种随时都能去的事,都比看爸爸重要呢……可能是吧,可以理解,虞越只是有些失望。
大人才擅长伪装,小孩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刘诗琦察觉到氛围紧张,她不安地坐直了身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在母亲和姐姐身上来回打转。
半晌,高丛雯放下手中餐具。
她面色有些哀伤:“越越,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怪我。”
“我没有怪你,当时我是支持你们离婚的。”
高丛雯却像听不见虞越的话,她自顾自地说:“你爸爸肯定也怪我,是我提出来的,他没办法,但是越越,妈妈也没办法啊,妈妈只是个普通女人,只想过普通的日子。”
她说得诚恳,虞越也只好默然地点头,其实爸爸也从没有怪过她,她只是自己内疚,才总是诚惶诚恐。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的那个男生,我认识?”高丛雯有意转回话题。
虞越握着餐具的手顿了顿,她看着高丛雯,说:“是许嘉宴。”
这个名字很耳熟,高丛雯想了会儿,“是从前你爸救过的小孩儿?那个许家的?”
“对。”就是那个许家。
那一瞬间高丛雯心里涌出许多念头,她记得许嘉宴,老是到家里来找虞越玩,特别乖,聪明又安静,长得也招人喜欢,她最后一次见到许嘉宴,那会儿他还在上小学。
她吸了口气:“我记得他比你小啊。”
虞越十分地淡定:“是比我小,差不多五岁吧。”
完全在状况外的刘诗琦仰着小脸插了句话:“琦琦今年也是五岁!”
“琦琦乖。”虞越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他现在是在管家里生意?”
虞越摇头,她想了想还是说:“他现在是特警,和爸爸一样。”
高丛雯手抖了下,吃点心的小叉落在餐盘上,一声脆响。
她皱起眉,眼神又惊又疑,嘴唇嗫嚅了会儿,接触到虞越明显有些冷漠的眼神,高丛雯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场聚会有琦琦调节气氛,勉强算是轻松收尾。虞越知道高丛雯想说什么,但她不想从任何人口中听到有关他不好的评价,哪怕是她妈妈,何况关于这件事,高丛雯的立场从一开始明确了。
她不会喜欢许嘉宴,还会劝虞越离开他,就像当时离开这个家里一样,可虞越不同。
她不会让自己的喜欢,被任何人影响。
……
这晚回去,虞越睡得特别早,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前半段是从前小时候,一家人给她过生日,爷爷奶奶也在,虞怀盛带他们去当时市里最贵的西餐厅,妈妈特别高兴,对那家店的甜品赞不绝口,爸爸答应她明年还来。
其实那顿饭用了虞怀盛当时一个月的工资。
后来那个梦七拐八绕的,许嘉宴莫名其妙也出现在了餐桌上,他是小孩子的模样,一眨眼其他人都消失了,就只剩他和虞越。
桌上一个小蛋糕,烛火影影绰绰,拉小提琴的乐手站在桌边伴奏。
虞越问许嘉宴:“今天这顿好贵,你有钱买单吗?”
他坐姿板正,跟个小大人似的:“我今天发工资了,有钱。”
“哦,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
小少年从书包里取出只红包,里头塞的鼓鼓的,看起来颇有料,虞越拿过来掂量了下,“这些都请姐姐吃饭啊?”
许嘉宴点头:“吃多少都请。”
“啊,那你完了,姐姐很能吃的,能把这家餐厅吃垮,”虞越故意甩了甩红包,“这点钱肯定不够的,干脆把你押在这儿做苦力好了。”
他抿着唇,没说愿意不愿意,只乖乖道:“那姐姐要来赎我。”
虞越无赖地眨眨眼:“姐姐没钱,赎不了你。”
“那不行,我还要上班。”
“你上什么班,你个小鬼,”她使坏地掐了把他的小脸,“干脆你卖给姐姐好了,白天让你去上班,晚上你伺候姐姐,我包吃包住待遇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