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秋这个女孩,却是有人特地嘱咐过他的。
江潭雪轻轻转了转手里的檀香佛珠,思绪幽幽地飘向了很久之前。他们江家之所以会有如今的地位,可以说完全是因为那个人。
那个小时候赠予他佛珠手串的人。
江家曾经也算百年世家,只是江潭雪六岁的时候,江家差不多已经快没落了。那个时候他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仅有的钱财也只能维持表面的荣华。
父亲和母亲在每个宴会上笑容卑微,期盼着有谁能够解救一下他们江家的危机,可是那些人从来只在背后笑着,一点援助都不曾施舍。
那大概是一个冬日,父母亲带着他在另一个府上做客的时候,忽然听闻这府上有贵客临门。这家人平时在他父母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在来的那人面前,却异常的卑躬屈膝,对他十分恭敬。
经过花园的时候,那人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瞥,在看到江潭雪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下,然后便含笑着走了过来。
这是个无比俊美的男人,他的身上穿着极其华丽的衣裳,毫不掩饰他惊人的美丽。他就那样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道:“这是哪家的孩子?长大后必定是个绝色的美人。”
他说的话再真诚不过了,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亵渎。
后面陪笑的人睨了江潭雪一眼,却不敢在这人面前耍手段,只好道:“是江家的长子江潭雪。”
“是么?”那人眼含着笑意,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他就摘下了手上戴着的一串佛珠,朝江潭雪递了过去,“你这孩子讨我喜欢,若是以后遇上什么麻烦,只管拿着这串珠子来找我。”
他用低低的声音继续道:“我的名字,叫做阎秀,你可要记好了。”
江潭雪捏着那串佛珠,很冷静地点了点头。
阎秀又笑,“真是个好孩子。”
这一天之后,他家的生意莫名好了起来,而江家在平德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简直就像一个奇迹一样。
这个百年的老家族,又死而复生了。
江潭雪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个叫阎秀的男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有什么目的,他并不想去知晓,只要他做的事,对江家有帮助就行了。
至于因为他的容貌什么的,这样的理由他怎会去相信?
江家的繁荣持续了许多年,这些年,他的弟妹也都已经渐渐长大,而他自己,也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了。
可是就在这一年,他的父母因遭人嫉恨被暗害,江家再次陷入了危机当中。
为了抚育弟妹长大,为了给枉死的父母亲报仇,他带着那串佛珠动用江家最后的力量,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阎秀。
再次见到阎秀,江潭雪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阎秀的面容跟八年前一模一样,依然非常年轻俊美。不过那时他只当阎秀平日保养得好,并没有过多关注这点。
阎秀看到他明显很高兴,他低笑道:“我就猜着你有一天会来找我,你父母的事我已知晓,动手的人我已经做主替你处理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孩子,实不该被仇恨绊住了脚。”
江潭雪微微睁大眼,第一次露出了孩童般迷茫的神情,“为什么?”为什么这人要帮他们这么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么?
遇见了那么多心怀叵测之人,他实在觉得他的行为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阎秀拿着扇子掩嘴笑,“从碰到你的那一天我就说了么,因为你长得好看,甚合我的心意。”
说着他微微探过身来,低声道:“我这人呐,平生最爱看美人,也最见不得美人受苦了。”
他边说边冲江潭雪眨眨眼,笑得像只尾巴上翘的狐狸。
江潭雪更茫然了,只是因为这样……?
阎秀直起身,继续说:“你也别想着什么只有自己亲手报仇才算,那都是傻子才想的事儿,今后你只管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当然,这江家要不要重振旗鼓,也要看你的选择。”
他的目光忽然直视向江潭雪,“你若是想,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江家新的掌权人。”
这一刻,江潭雪觉得自己像是被摄了魂一般,体内有一股热血在涌动。父母辛苦维持的家业,他没有理由让它们毁在自己手里。
于是他点点头,“我想让平德江家继续存在下去。”
阎秀顿时合了扇子一拍手,“很好,你回去吧,这段日子江家若有什么事儿我都给你担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江潭雪抬头看他一眼,很肯定地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
跟江家这孩子见面后不久,阎秀就专程去了一趟宝珠镇。
他是过来找宁阑秋的。
至于原因嘛,就是他最近太无聊了。
听说宁阑秋收养了一个宁氏旁支的孩子,他实在想不出宁阑秋带孩子的模样,这不就过来见识一下。
宁阑秋收到了他的传信,瞧了眼那边正在皱着小眉头看书的宁秋,想了想便跟她说:“秋儿,明天咱们去镇上一趟。”
宁秋一听,立马放下书点点头,“师父,你是要去买东西吗?”
“嗯。”宁阑秋微一点头,“今日就早些睡吧。”
“嗯嗯,师父。”宁秋想着她有一段日子没去镇上了,不知道上回那几个一起玩的小伙伴还记不记得她。不过就算他们不记得她也没关系,只要她给大家分糖吃,他们就又会跟她一起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