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先生,您太太知道我的事吗?您这样做,她同意吗?”
她不知道这些男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几年前,她第一次在网络上搜集他的信息的时候,就看到过许多报道和访谈,称储开济和夫人是经过了十几年的爱情长跑,才最终获得储家人的认可。
可是,一个十几年爱情长跑的“深情专一”的男人,在外面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女。
又或者,他年轻时流连花丛多年,碰到后来的太太,便打算浪子回头了。
如今摇身一变,是个模范丈夫和模范父亲,至于过去的,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孩子,你误会她了。我和你母亲认识的时候,玉卿还没有出现。玉卿是个善良的女人,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月初霖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想相信。
“不用和我绕弯,储先生,我的时间和耐心都有限,如果您还是不说,我只有请保安送您出去了。”
储开济很少被人直接这样奚落,一时有些语塞。
他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大约也觉得有些紧迫,干脆心一横,咬牙道:“是小满。他病了,慢性肾衰竭,很快就要到换肾的地步。这两年,我和玉卿都试过配型了,没成功。在外面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器官。孩子,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能不能求求你去一趟医院,做一次检查?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全部都答应。哪怕最后检查结果依然不匹配,也没关系。至少我们知道自己什么方都试过了……”
他说着,眼眶有些泛红,全然是一副顾家好爸爸的样子,用摄像机拍下来放到网上一定会引人落泪的种。
炎炎的夏日里,月初霖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外到里,从气管到肺部,再到腹部,通通都是冷的。
“你走吧。”
她望着窗外,看也不看他,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孩子,你——”
储开济满眼迫切,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被人打断。
“储先生,她让你走,听见了吗?”
郁驰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一看见两人面对面坐着,立刻大步走近,站到月初霖身边,双手按在她的肩上,安慰似的捏了捏。
月初霖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寒颤。
“麻烦保安上来一下,替我将这位先生请出去。”
郁驰越冲一旁早就看了一会儿,随时准备上前处理的服务员示意。
服务员很快转身出去请保安。
餐厅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动静,时不时转头朝这边看一眼。
储开济的脸色很难看,自觉一点面子也没了,连方才的风度都维持不住,只能僵着脸道:“驰越,这是我的私事,你——”
话还没说完,月初霖忽然拿起面前杯还剩了一半的椰子水,猛地朝他身上泼去。
透明的液体一下泼到他脸上,顺着发梢、脸颊向下流淌滴落,淋淋漓漓,狼狈不堪。
“麻烦你滚。”
第39章
储开济又惊又怒地瞪着她, 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礼地对待过。
郁驰越往前走一步,替月初霖挡住他的目光。
服务员的速度很快,不过这片刻的功夫, 已经带着保安快步走来。
郁驰越做了个“请”的手势, 道:“储先生慢走。”
光大魁梧的保安分别站在座位两侧, 无形中形成一种威压, 更将餐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这是一种当众羞辱。
储开济的脸色难看到几点,再也待不下去, 只能青着脸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保安簇拥着离开。
“郁总——”
服务员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按照预定的将茶点送上来。
郁驰越挥挥手,让服务员先离开,转身望着月初霖:“你还好吗?”
月初霖双臂环抱,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这时候,她就是再想表现得云淡风轻,也实在做不到了。
背后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冷汗, 上衣湿哒哒地黏在背上, 被空调的风一吹,寒意顿生。
她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仿佛刚才坐在对面的储开济像一个幽深无边的黑洞, 又像随时要张开吞人的血盆大口。
周围还时不时有人朝这边看,郁驰越微微皱眉,站在她身边, 替她挡住大半视线。
“先上楼?”
月初霖捋一把长发,又是摇头,努力调整脸部表情,道:“不用。”
说着,她重新坐回桌边,冲服务员笑了笑:“麻烦上茶点吧,我要红茶。再来一杯香槟。”
郁驰越见她如此,也不坚持,跟着在她对面坐下:“一样。”
下午茶是早就准备好的,很快便送了上来。
精致的三层架子,放着一样样小巧玲珑的点心。这个月的特色是奢侈品,因此,有好几样点心,做成了大牌包包、鞋子的样子,十分别致。
若是平时,月初霖一定会兴致盎然地拿出手机拍照,可今天,银叉将每一样点心送进口中,都品不出任何滋味,唯有红茶等微微苦涩长余口中。
郁驰越与她相对而坐,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