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赟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现在,他除了晕车,似乎还开始晕章翎。
车子开动后,章翎很快就发现蒋赟不对劲,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布满冷汗,闭着眼睛缩在座位角落里,不停地做吞咽动作。
章翎问:“你晕车啊?”
“嗯。”
“所以你才不坐公交车上学吗?”
“嗯,别和我说话。”蒋赟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就怕一张嘴会吐出来。
章翎闻言,低头在包里掏东西,蒋赟起先没注意,突然,鼻子闻到了一阵清新的橘子香。
他睁开眼睛,发现章翎剥了个橘子,手拿整张橘子皮搁在他鼻子底下,笑着说:“偏方,说是晕车时闻橘子皮会好一点,你试试?”
蒋赟接过橘子皮,凑在鼻前,一下一下地深呼吸。
新鲜橘子皮的气味真的很好闻,蒋赟闻着闻着,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效果,他的恶心感竟渐渐减弱。
章翎观察了他一会儿,拿出手机问:“听歌吗?一人一个耳机?”
蒋赟不想听,又不舍得拒绝,一时很纠结。
章翎已经把一个耳机递给他,他只能塞进左耳。
大巴在马路上行驶,蒋赟的耳朵里开始出现歌声。
是一个优美缥缈的女声。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听歌词,不知不觉困意来袭,在蒋赟入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歌词是: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
流年……”
章翎完全没有睡意,想到那只长颈鹿,满肚子的疑问。
大巴突然颠簸了一下,原本靠着右边窗户睡觉的蒋赟突然向左边歪过来,脑袋无意识地靠在了章翎的右肩上。
他俩的身高只差了四、五公分,坐高也就差不多,男孩子这样靠着女孩子,姿势竟一点也不难受。
可章翎不愿意啊!
她用左手顶着蒋赟的脑袋,把他推向了右边,小声说:“睡那边去,一身臭汗。”
两分钟后,大巴又一次颠簸,蒋赟的脑袋又靠在了章翎右肩上,她懊恼极了,再一次把他给推了回去。
直到第三次,蒋赟脸色发青地靠过来时,章翎放弃了。
干吗要嫌弃他一身臭汗呢?她不也一样吗?
蒋赟看起来真的很难受,眉头皱得更紧。
章翎压低下巴看着他紧闭的眼睫,睫毛又长又翘,鼻梁很挺拔,从她现在的角度看格外明显。不过,他额头上的青春痘也很明显,看着好烦人,章翎想,这人用不用洗面奶的呀?
她突然有点想笑,知道卷毛同学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算了算了,就让他靠一会儿吧,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到学校了。
第23章 “章翎,谢谢你。”
这是蒋赟记事以来, 第一次坐车没有呕吐。
堪称人类史上一大奇迹!
谁知这还没完,更神奇的是,蒋赟睁开眼睛时, 发现自己身上披着校服,脑袋竟是靠在章翎的肩膀上。
他手里还紧紧抓着那片橘子皮, 当场石化。
章翎什么都没说,蒋赟却恶人先告状:“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让别人看见说闲话怎么办?”
章翎:“……”
说的好像被占便宜的是他一样。
蒋赟就这么靠着章翎的肩膀睡觉,周围的人又没瞎,当然都看见了。一路上,有人促狭地笑, 还把这事儿悄悄往前传, 前面甚至有人站起来朝他们张望,章翎只当没看见。
蒋赟的姿势的确有点过界, 他们又都是春意涌动的年纪, 章翎可以想象后续发展,肯定会有人传她和蒋赟的闲话。
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心中坦坦荡荡。
所有人在校门口下车, 接力的同学上交护具后, 原地解散。邓芳终于看到蒋赟脸上的伤, 问:“你脸怎么回事?”
蒋赟随口说:“登山的时候摔了一跤。”
邓芳又注意到他瘸着脚走路, 问:“脚也受伤了?”
“嗯。”蒋赟气定神闲地回答,“不严重, 我一会儿就去医院看看。”
章翎站在离他不远处,很是无语, 心想在车上嘴硬说不去医院的人是谁哦!
班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章翎和蒋赟站在路边对峙。
一个说要么打车,要么坐公交, 一个打死不坐车,要走路去医院。
章翎愁坏了:“好远的呢,你脚都这样了,怎么走啊?”
蒋赟一脸倔强:“我能走,你坐车吧,反正我不坐。”
章翎想了一会儿,指着校门口一排做路障用的石墩子,说:“你坐那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怕蒋赟会逃跑,章翎又把自己的背包交给他,“帮我拿着。”
说完她就跑走了,蒋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抱着包、乖乖坐在石墩子上等她。
五中附近有一个地铁站,出站口有很多接客摩的,章翎找了一辆,坐在师傅后座开了回来。
蒋赟傻愣愣地看着她,章翎跳下摩的,说:“你坐这个,我坐公交,一会儿四院门口见,我付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