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物在宝库里,一定有记录。韦执事在职时留下了很多书册玉简,我可以找一找。你若放心,将它交给我,我明日去执事堂查一查。”
“我当然相信师兄了。”楚月西二话不说交出照骨镜。
李观棋伸手去拿,手指触碰镜面,顿了顿,旋即接过揣进怀里,“无论此物是正是邪,我都不放心你带着,等查出来了,还回宝库吧。”
楚月西双眼亮闪闪,羞涩道:“我知道,师兄为我着想。”
她摩挲手指,大胆地抱住李观棋。
李观棋僵硬了,下意识推开,“师妹,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楚月西被拒绝,脸上没往日的失落,反写满斗志,“好,师兄也早点休息。”
看着楚月西走入夜色,李观棋才回到屋里。
华镜还站在原地,李观棋走过去,将照骨镜递给她:“一天会不会太急了?我记得假的镜里松用了一个月。”
华镜没接,她看着李观棋的脸,“你真对她无意?”
李观棋愣了愣,“什么?”
华镜捏住照骨镜一角,那上面的佛息刺痛了她指腹,麻麻的,像抓住一只刺猬,“我虽允诺了你掌门之位,可凭借楚月西对你的信任,你也能成事。”
李观棋一时没懂,懂了,眼神里多一分复杂:“我不会背叛你。”
“她那么信任你。”华镜淡淡道,“你不是君子么,欺骗一个全心全意相信你的人,不难受?”
李观棋:“若可以,我不想骗她。”
华镜:“那女子就这般重要?”
“是。”李观棋想都没想,说完低下头,“我不想她露出那种神情。”
“什么神情?”
李观棋不说话了。华镜也觉得这对话又愚蠢,又无趣。
无论如何,她拿到照骨镜了。不必花时间去观虞城做一个假的,用普通镜子幻化就行了。
前提是李观棋能把假的照骨镜放回宝库。
华镜决定兵行险着:“步天节快到了,其他宗门的弟子会来挑战衡武门的‘天门’,这件事总要一个人主持,往届都由大执事来做。风一愚不会纡尊降贵,任命应该就在这两日。你得做点什么。”
李观棋不解。
“主动请缨。”华镜说,“他不喜欢太有野心的人,所以你的借口得是为他分忧。这些事你应该很熟悉了。”
如此,李观棋才能进宝库。
华镜取出一只纸鹤,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明日我会给你一些东西,你要时刻带身上。这只纸鹤进宝库后打开,记得烧掉。”
“嗯。”李观棋应下。
华镜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从她利用李观棋开始,她觉得李观棋就在掌心,轻易把控。
渐渐地,她发觉李观棋在她手掌边缘,明明可以跳出去,却没有,有什么扯住了他。
是生死契约吗?表面看是如此。可华镜又觉得不是。
她越利用李观棋,越发现她以为的锁链是假象,李观棋不是棋子,他会动,会跑,会思考,甚至比下棋人更快一步。
华镜的棋盘依旧在按照她的希望发展。
她却有一种不是自己在下棋,是棋子在自走。只不过每一步都对她有利。
李观棋到底想要什么呢?之前华镜可以斩钉截铁地说是掌门之位。
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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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观棋醒来,在露台的栏杆上发现一个储物袋。
里面放着假的照骨镜,和一张西洲地图。
地图一定和纸鹤一起用,怎么用,李观棋还不清楚。但他慎重地放进储物袋,贴身携带。
李观棋去了执事堂。弟子说谢师兄已经闭关了,在重山瑶琴最偏远的山,开辟了一个洞府。
执事堂群龙无首,当前职位最高的是李观棋,同时他也深受掌门器重,许多弟子都将他当成了大执事。
但他毕竟不是大执事,没有风一愚亲自授予的令牌,进不去执事堂后殿的秘阁。
李观棋没把这件事告诉楚月西,他以执事堂事多为由,拒绝了和楚月西一起打坐修炼的邀请。
陆浊留揶揄他:“哎哟,难得你是一个人啊。兄弟我们好久没聚一聚了,自从楚师妹来了,我就被冷落咯。”
赵信也凑热闹:“何止你被冷落,我不也是。”
不过赵信是有事而来,“李师弟,你能不能去问问掌门,这一次步天节如何筹划。其他宗门的邀请函都已经发来了,我们还没开始布置‘天门’,这万一赶不上怎么办。”
李观棋心想机会来了,不过他还不大了解这步天节,“师兄,天门是什么?”
“我都忘了,没人和你说过吧。我们口口声声喊着‘步天节’,就是因为要‘步入天门’。”赵信说。
陆浊留咸鱼打挺,“让我来说!”
步天节三年一次,持续半年。这半年里,西洲的四大宗门都对外开放,只要持本门弟子令牌就能入内。
每个宗门会建一条“天梯”,天梯之上就是“天门”。每一块台阶都代表一次历练,通过的弟子会在立于西洲上古传送阵旁的“步天榜”上留名。
修士上的台阶越多,越证明他实力强劲。要是能走进“天门”,那可不得了。此人不但前途光明,还打了其他宗门的脸:你们宗门的天梯啊,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