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洗过澡的静宜,看起来人仿佛都精神了许多。
龚杍仔细地为她梳理头发,吹干头发,看着镜子里的马静宜,她轻轻地说道:
“静宜,我总觉得你不是真的疯了,你其实还保有自己的意识的。”
“芸芸众生,有些人的一生,一帆风顺,有些人的一生,却充满坎坷,但是再难也都是一时的,我们不应该因此就放弃自己的命运未来,也许这一刻很难很苦,但跨过去了,说不定就是晴天万里,而且,就算再难,为了那些爱着我们的人,也应该努力地活下去。”
“你还记得马文文吗?她虽然死了,但是她因为一直放心不下你,一直在阴间游荡着,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好起来,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连带着把她的那一份也一起活着。”
“过去的事情,我们无力改变,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改变未来,如果你真的听得到我说的话,我希望你好好接受治疗,我帮你规划好了,等你彻底好了,我送你去出国,去国外读书,远离这所城市,远离那些伤害你的人,远离那些空有血源关系却没有亲人的感情的人……”
“你就当自己重生了,新生了,去国外,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再重新组建一个家庭。”
镜子中,马静宜脸上的表情,微微地动了一下,随后,她就低下了头。
虽然只是十分细微的动作,但是龚杍知道,马静宜,也许是病了,但是应该没有病得那么重。
她眼底闪过了惊喜。
“静宜,你快快好起来吧,你好起来了,我让你见一见文文好吗?文文特别特别想你,我想,如果你好了,她就能安心去投胎了,她投胎之前,你们姐妹两人可以好好地聊个天。”
龚杍说这话的时候,马文文就站在一旁。
从带马静宜进来洗澡后,龚杍就把马文文给放出来了。
马文文虽然有鬼力,能在马静宜面前现身,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怕自己吓到了静宜,而且她已经是鬼了,她不想让静宜看到她这副鬼样。
但是此刻听到龚杍的话,她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观主,我投胎之前,真的能跟静宜再见一面,聊聊天吗?不会吓到她吗?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吗?”
龚杍看向了马文文,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马静家突然间就握紧了龚杍的手。
虽然她的眼神还是十分茫然空洞,但是一闪而过,却是那内心深处唯一的亲情温暖。
“会好的。”
龚杍反握住了她的手。
……
定的航班是晚上的票,他们在机场附近就先去找了一家餐馆,定了包间吃饭。
吃饭的时候,景薄就开始感觉到人不舒服了,头疼,心跳得快。
他抿着唇,看向了龚杍,她最近烦心事那么多,他不能再让让她添麻烦了,想想也许是感冒了,于是压下了不适,直到上了飞机,症状终于越来越严重。
龚杍起初心思放在马静宜身上,景薄又掩饰得好,直到她发现他神色厌厌地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她才发现他不对劲。
“怎么了?”
“生病了。”生病的景薄,看起来就又有了生魂时的那一种无辜可怜的劲儿了,眼皮半掀,神色焉焉,嘴唇此时红得有些过份,脸上也有些不寻常的燥红。
龚杍伸手捂了一下他的额头,眉头皱起:“你发烧了!”
“上飞机后就烧起来了,你不用担心,我多喝点水就行。”景薄声音沙哑,有些无力,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生病哪里是多喝水就会好呢!”
“就一个小时的航程,没事,下飞机了我去医院开点药吃。”
龚杍点点头,又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他面色潮红,此时闭着眼睛,看起来人特别累。
心里有些疑虑。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说发烧就发烧了,而且上飞机前看着精神状态还挺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虚成这般?
两人的座位是连着的,中间隔了一条小道,她有些不放心,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女子的手干净,微凉,手心并不细滑,但是却还是让他的心底,荡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他掀起了眼帘,悄悄地看向了她。
正好就对上了少女那双带着思虑的眸子,偷窃被人撞个正着,景薄不自觉地慌了一下,可是再一细看,就发现自己自作多情,多操心了。
面前的少女,根本就没有觉得他这个眼神有什么问题,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
景薄内心一叹,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心,好累。
“你先休息吧,我会守着你的。”
龚杍确实是没有注意到景薄‘别样’的眼神。
她只是觉得他现在病得十分蹊跷,只恐这跟他身体被养灵有关。
所以她只能握着他的手,只要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她才能及时救他。
“嗯。”景薄应了一声,他确实觉得特别特别累,闭上了眼睛,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飞机落地后,还是龚杍把他叫醒。
“怎么样了?”
景薄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此时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似乎特别疲累,张口,声音沙哑。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几天没喝水,干渴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