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拿枪都不抖的手,竟然拿这个户口本便紧张到出汗。
迟意保护着他的小自尊,佯装察觉不到这点。
这天是周六,民政局只有上午开放,迟意和江遂是这天的最后一对新人。
流程简单却漫长,两人领完证民政局出来,路过隔壁的花店时,江遂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未来,请多指教。”
“谢谢老公。”迟意笑得甜美,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可能是工作的原因,迟意有文案强迫症,发朋友圈的文案要斟酌好久才能想到合适的。
所以这条晒结婚证的朋友圈因为她的灵感卡顿迟迟没有发出。
出版编辑一直念叨着让她营业,保持微博互动量,方便过段时间卖书。迟意嘴上应着,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这天又被催了一次,迟意才心血来潮地发了一条微博:“这才是我的男主角。”
附图两张结婚证的照片。
发出去不多时,立马炸出来不少读者,更激动的是微博关注了她的朋友。
林向荣:“终于嫁了。”
李嵩:“祝福姐姐。”
经纪人温黛:“速度啊!666!记得请客。”
出版编辑祁声也很欣慰地发来表扬的微信:“你这一营业就来个重头戏,可以啊!”
同时,微博弹窗显示了祁声的回复内容:“故事里有人生死相隔,故事外的他们百年好合。PS:有厌老师新书《我炙热少年》即将发行白金版,敬请期待!”
迟意在微信上给编辑回了个掐腰大笑的表情包,正准备调侃她是最强打工人时,“最强打工人”先发来了消息:“你方便吗?我打电话和你说一下新书的事情。”
“可以。”
迟意接通电话,不意外对面人活力满满的声音:“这么晚你还在工作吗?”
“没办法,刚工作时留下的坏习惯,一有书要征订我就失眠。”祁声言简意赅,切入正题,“我打电话时想和你聊一下再版书新增番外的事情……你男朋友,啊不,现在应该叫你先生,他在旁边吗?”
“他在。”迟意问,“怎么了?”
江遂在洗澡,冲完后围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听到她在打电话。
“我不希望将他牵扯进来,这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她对工作一向有自己的态度,但这次,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却意外妥协了,“那我问问他吧。”
迟意挂断电话,委屈巴巴地看他。
江遂垂眼,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过去拉她的手:“怎么了?”
迟意:“《我炙热少年》要再版,编辑想让你以小说男主原型的身份写一篇番外。”
江遂静静地听着,嗯了声:“承认我是原型了?”
迟意仰头看他:“我们比故事里的人幸运。”
江遂被她哄开心了。
“你想写吗?”迟意问。
江遂点头:“可以。但番外就算了,我写一篇后记吧。”
“行。”迟意莞尔,“也算是给这本书的读者一个HE的结局。”
迟意靠在江遂怀里委屈:“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因为这部小说的BE结局被读者寄了多少刀片。”
江遂嗤笑:“怪谁?故事是你自己写的。”
迟意瘪嘴:“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暗恋成真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婚礼的大小事宜全权由两个小辈合计着来,两家大人本以为会纰漏百出,手忙脚乱,所以已经做好了只要这两新人开心,怎么样都可以的准备。
但他们都忘了迟意的工作是什么。
她最会做策划案,简单了解过江遂对于婚礼的期待和要求后,又询问过两家父母的想法,只用了半天功夫便丢给江遂一份厚厚的策划书。
“这是?”江遂茫然地看她一眼,翻了翻,了解里面的内容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还真是敬业。”
迟意扬眉:“那是,好歹也是份体制内工作,多少人争着要呢。”
江遂无奈地笑了,附和道:“这岗位专门为你设立的,一直给你留着。就算你整天摸鱼也不会被开除。”
有这么个靠谱的“策划”,婚礼事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婚纱照他们拍了两组,一组是在突击队,橄榄绿军装配纯白色婚纱,卫峥等一队好兄弟助阵,婚纱照拍得唯美又飒气。
你去保家卫国,我来爱你。
另一组是回四中拍的。篮球场、主席台、大礼堂,甚至每到傍晚便洒满落日余晖的廊腰。
两人穿回校服,手牵手走遍校园的角角落落。
高中时和你一起穿“情侣装”的少年此刻还在身旁,高中时没能体验的早恋,以这样的形式被弥补。
当然,江遂没有忘记答应要写的后记。他鲜少提笔写字,但近来多次,皆是因为她。
他写得很慢很谨慎,不是因为怕说错什么话影响她在读者眼里树立的体面形象,而是担心文字太单薄,纵使长篇大论也难补偿她九年的等待。
江遂把稿子交给她时,神情郑重,竟比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还要紧张几分。
迟意笑着问她:“你还没看过我写的吧。我们交换着看。”
“好。”
江遂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四周的空气很安静,阳光穿过玻璃房外繁茂的绿叶照射进室内。
迟意的文档是在电脑里,江遂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迟意则拿着他手写的信纸,半躺在沙发上靠着他的肩膀,长长的棉裙裙摆垂下沙发拖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