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若揉了揉鼻子,抬头委屈地问徐窈宁:“娘,宜阳公主想干什么?该不是也要抢婚吧?可为什么要我等着啊?”
关她什么事啊……
徐窈宁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的,公主跟你开玩笑的……”
抢什么婚呢?
宜阳公主心里的根本不是卫牧,再说了,卫家和裴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让人破坏了婚礼!
到了第二天,徐窈宁就知道了,万事皆有可能……
戊子年五月十五,诸事皆宜。
宁远将军府中门大开,宾客盈门。
林家虽然拐了好几个弯,却也是一门亲戚。
林嘉若到的时候,正碰上卫牧将军出门迎亲。
高大俊朗的青年将军抬脚一踩马镫,如同鹞子一般飞上了马背,潇洒得都把林嘉若看呆了。
卫将军在马背上看到正在下车的林家人,远远地拱了拱手,就驭马向前,带着一群干劲十足的男傧相去裴家迎亲了。
一群衣着鲜亮的少年郎从身边经过,林嘉若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渐行渐远……
再转过一个街角,就要彻底看不见了。
却在此时,迎亲队伍突然停住了。
林嘉若正觉得奇怪,但见前头最显眼的那人抬了抬手,今天的男傧相大多是随着卫牧进京的将领,一看这个手势便鸦雀无声。
其他人见状也都安静了下来。
喧闹声被剔除之后,林嘉若便听见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并着模糊不清的嘶喊。
这样的情形她见过一次。
那时,是来自宁武关的信使送来的捷报,此后两个多月里,京城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今天,又是送来了什么消息呢?
马蹄声与嘶喊声并没有从宁远将军府门口过,而是从前方路口径直跑过。
在信使跑过的一刹那,有什么东西光明眩目,过如飞电,同时,人们也听清了他口中所喊:“急报!急报!偏关大败!偏关大败!”
呼喊声渐远,但街口的迎亲队伍却仍伫立不动。
林嘉若感觉到气氛的异常,抬头看了看爹娘,也都是一脸凝重,小声问道:“偏关是什么?”
“偏关全称偏头关,是代州北部的一个险要关城。”徐窈宁说。
“自古外族入侵,大多从宁武关过,只因偏头、雁门两处地势太过险要;没想到卫将军刚将戎人赶出了宁武关,他们竟然趁将军还朝,绕道偏头关攻入!”林时生语气沉重地说。
徐窈宁不由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些。
“都以为宁武关是戎人的必经之路,所以卫将军还朝前,定然在宁武关做了不少布置,偏头、雁门两处就相对薄弱,而偏头关距离京城更远,戎人想必是为了抢在朝廷和卫将军反应过来之前,拿下更多城池!”徐窈宁说。
这下轮到林时生惊讶了。
林嘉若却听得似懂非懂,她更关心另一件事:“那卫将军……还去迎亲吗?”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的疑问,话刚出口,前面的迎亲队伍又重新动了起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凝滞感,在街口拐了弯。
林嘉若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就算卫将军又要出征,也不急在这一天吧?”
但是她最近真的长了一张乌鸦嘴。
五月十五这一天,所有在宁远将军府等着观礼的宾客,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新人的出现。
第188章 阴魂不散的公主
前线的战况正如徐窈宁所料的,戎人被赶出宁武关后,假意撤退,却趁卫牧还朝,绕去了偏头关,夜袭之下,偏头关三千守将只逃出了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
传令兵手持五百里加急金字牌,将消息传递到附近的驿站后,也咽了气。
那天人们所见的眩目如闪电的一道光,便是传递最紧急军情的金字牌。
信使持金字牌直接上殿,皇帝紧急升殿问话,三公六部九卿都还没来得及到齐,就命令急召卫牧入宫。
当时卫牧刚刚敲开了裴瑾瑜的闺房门,正要去携新妇的纤纤素手,还没碰到,就被传旨的内侍匆匆带走了。
这一去,没能再回来。
金殿之上,脱下喜服,换上披挂,领上禁军三千,奔向代州前线。
由于新妇还未出闺门,婚礼就中止了,此后,裴瑾瑜还是留在裴家,等着卫牧再次得胜归来,继续未完的婚礼。
在等待前线战报的同时,京城迎来了最酷热的季节。
北方冷的时候很冷,但热起来,也不比南方好哪儿去。
连皇帝都携家带口去了玉泉山行宫避暑,王公大臣们有避暑庄园的,自然纷纷跟上了。
玉泉山下的沈家别苑里,下人们都在汗流浃背地跑进跑出,甚至连汗液流到了眼睛里,都赶不及擦一下。
沈卿言面色发白地躺在临时搬到走廊下的竹榻上,前襟血迹斑斑,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屋内,额上冷汗直冒。
薛大夫正在埋头为他扎针,他甚至不能用力说话。
林嘉若趴在林时生的怀里,也是脸色苍白,皱着眉,咬着唇,忍着眼泪望着屋内。
“阿若!”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唤,徐窈宁冲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甘氏和窦姝。
“阿若,你怎么样?”徐窈宁一眼就看到了林时生怀里有气无力的女儿,急得手足无措,“伤到了吗?哪里不好?薛大夫呢?薛大夫看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