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说话的时候,门口的小谷子就端着他一大早就去冰泉井打的井水,他的脚跟前还有一壶热水,他悄悄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屏息静气的立在那,没出声,也没进门。
屋内,陆娆回过头,看着惴惴不安的两人,得亏这小说里头,除了庄重的祭祀和其他什么特殊情况,众人不用行什么跪礼,否则天天跪来跪去的,不说她在心头要诅咒死多少人,她也得折多少寿。
“起来”,见人跪着请罪,陆娆挥手先叫人起来,如今都是她身边的人,剩下十几年的光景总不能这么疑神疑鬼的过着。
这事也是提醒了她,说实话,陆娆她倒不是十分担心,无论是什么**药,总归是**不死她,但这屋里的人可就说不好了。
“往后,厨房里的事情,你让小顺子多用心些,你和素月就管我房里的事情。”
在心里默默的将四人规划成自己的助理,陆娆很快就分好了事情,素月手艺不错,梳头上妆的事情就归她,衣服床褥,这些事情素云做,外头的事情,有小顺子和小谷子就够了。
听着陆娆的话,屋里屋外的人齐齐松了口气,眼看时间不早了,小谷子端着水进了门,他的脸上堆着不甚明显,细看又有些讨喜的笑容,:“主子。”
看一眼弓着身的小谷子,和他放在红木花枝架上的铜盆,以及那一壶热水,陆娆心里有数了,她摸了摸略有些浮肿的脸,:“往后调成温水就好,今早我先用冷水敷一敷。”
“嗳,奴才记下了。”小谷子躬身连连点头。
这屋子的人心思都非常细啊,头上,素月轻巧的梳理几乎感觉不到,素云去里间整理床褥,包括刚刚退出去的小谷子,还有一大早就去熬药的小顺子。
这些人正在试着用各种温和的方式,试探着她的喜好,她的生活习惯,觑着她的神色,像是哭笑都是随时都能立马给她表现出来。
陆娆不知道只有她这里是这样,还是宫里其他的地方都是这样,反正原著里除了她各种爬墙,各种勾引之外,到是没有出现她被手底下的人出卖的情节,加上陆娆对这些人的感觉都还不错,相互磨合磨合,相处起来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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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着系统提示的针锋相对,陆娆一边惆怅的摸脸,一边收拾的麻利,今早看来是要做个降智的小辣鸡了。
因为就凭现在的线索,陆娆根本琢磨不出下手的人是谁,不过不怕,揪不出来人就挨个喷一遍,反正她就是个无脑的暂时失了容貌的草包。
打定主意的陆娆先把自己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遮了起来,一会儿吓死她们。
陆娆出去的时候不算晚,同院的冯尔岚却比她更早,这会儿才卯时刚过一点,就看不见人了。
这熟悉的时间催促感,陆娆是用不了轿撵和步撵的,因此,她加快了些脚步。
太子妃的福祥居外,已经有人候着了。
晨起的天,其实还是有些凉意的,东宫里太子之前的姬妾倒是能直接进殿候着,可对于陆娆她们这些新人来说,因是头一次请安,她们无召不得入内。
也就是说,等里头的人来齐了,听到传召了,她们才能入内,而太子妃的身子,宫里宫外也是知道的。
除了初一和十五,得来请一次安,其他时候都不必过来。
此时,已经候在外面的就是白凤仙和与她同院的孙绮若,两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彼此之间静静无言候着。
一阵风吹过,吹得白凤仙裙摆微微摇晃,她端庄微颔首的姿势却变都没变,正在心里思量谋划着自己入宫时,家人给她的关于东宫内太子姬妾的一些消息,却听见身旁有隐隐约约的啜泣传来。
白凤仙心里微微一惊,但到底是经历的多了,她神情镇定,脚步不着痕迹的往另一边挪了挪。
余光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孙绮若。
与她同院的孙绮若正用帕子擦着脸,她身旁伺候的宫女明显也是有些吃惊,但那惊讶只一顺就收起了,脸上包含关切的低声劝慰着。
被哄劝的孙绮若哪管其他,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淌,她今年才十几岁,且到底是从前被家人宠溺的娇娇客一个,她年纪小,人又长得娇艳可爱,家里的老祖宗宠她,哪个敢给她委屈受。
到了适婚的年纪,她瞧不上那些门当户对的男子,磨着家里的人松口准她参选,孙绮若一心就奔着东宫来的。
老天开眼,她顺风顺水的得偿所愿,却不想在刚进宫,就被冷冰冰的现实扑了一个跟头。
过了被指进太子宫的兴奋,特别是知道被指进来的不止她一个人,在加上昨晚新入宫的人里,她竟不是第一个被太子宠幸的人,孙绮若登时心里就难过的不行。
她那么喜欢殿下,殿下竟然没有头一个就选她,本就心里头不舒服了一晚,再加上大清早的这门口的冷风一吹,吹得孙绮若登时眼眶就红了。
瞧着这动静的白凤仙心里满是惊奇,孙绮若想的什么,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都到这宫里了,竟然还有心思浅成这样的人,在白府,过了十二岁的姑娘就没有这么傻得。
昨晚太子没有选她,尽管给自己列了百般的好处,白凤仙的心头其实也是有些失落的,但那失落她很快就收了起来。
大乾朝不强制秀女参选,按照白凤仙的手段心思,她要是想嫁给哪个世家公子也是能过的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