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舌尖伸出来晾着,又舍不得放下包子,一口一口地吹起。
佘舟野走前把房间的小窗支了一个小缝透气,她就趴到窗户前去晾包子顺便晾舌头。
她嫌窗户开的缝太小,就用木棍把窗户全支起来,端着包子坐在窗边一边吃一边看外面。
窗外是条大街,很远处有人在卖糖葫芦,扛着稻草棍子,稻草上插满了糖葫芦,糖果子,有很多大人带着小孩儿去买,然后她就看到了佘舟野。
他应该是和同袍出去做事回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人,路过那个抗糖葫芦的人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应该是和人说了什么,那几个高大的壮汉行了礼就走了。白缪正准备探出身子和他打招呼,就看他低头掏钱袋和糖葫芦小贩买了一串。
她就没出声了,笑得甜甜的趴在窗户上看他,圆滚滚、红咚咚的糖葫芦拿在他手里,一点不折损他清贵的气质。
还是那么好看。
她一边看一边吃包子,耳边突然听到有人吵架,也不算吵架,是打架,单方面的打,就在她床右下方的巷子里。
她这边墙的下面有一条小巷,还没有三尺宽,是小客栈和居民屋中间的小巷,打架的地方就是客栈和居民屋的夹角那。
白缪好奇地伸出半个身子往下看,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拖着一个女人往旁边开着门的小破屋走。
一边走,他一边骂:“呸,你个丧门星,一点用也没有,也没给老子生个儿子出来,是要绝老子的后?”
“今天又输了,老子没钱了,昨儿抢的宝贝石头全搭进去了都还差点儿,你让我到哪筹钱!生个闺女还是有点用,把她卖了给老子换钱。”
那个女人怀里还抱着孩子,孩子已经被吓哭了,正哇哇大叫喊娘。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她娘,她把小女孩护得好好的,被男人打得满脸血也不愿意让她受伤,扯着他裤脚哀求:“李二,别卖她,李二,她是你闺女啊。”
周围有人家也打开了门看,看了一眼就又把门关上,好像习以为常。
白缪眼力过人,通过那几个短时间打开的门缝,轻易就看到,那几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女人,具是一脸苍白。
不仅一脸苍白,还看起来没有生气,也没有活力。
似乎这样的事是家常便饭一样,经常在她们身上发生,已经激不起他她们一丝一毫的波澜。
白缪眉头一蹙,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竟然打女人。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
一边是阳光灿烂热闹的大街,一边是阴暗惨叫的小巷角落,日光将它们分成两个颜色,也分成两个世界。
白缪眯着眼睛,将手里咬了半口的小笼包举起来,“啪”地一下打出去。
这半口包子裹着灵力,极速落在那个男人高举起的手上,极速旋转的重物砸在肉上的闷钝声想起来,那个男人哎哟一声,捧着流血的手惨叫。
他看着脚下的带着他血的包子大叫:“谁,谁打老子!”
听到他惨叫,那几个房子的房门又打开一点,看他捂着流血的手很狼狈,不知是谁畅快地笑了一声,又连忙关上门。
那个男人眼色狠厉地往四处看,没看到人,又抬头往上看。
白缪一下子蹲到窗下,捂着嘴巴偷笑,像偷吃到油渣的快乐小老鼠。
找不到罪魁祸首,他踢了墙角一下,直接把破烂的墙皮踢掉一块。
“对,对......”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
“一定是霉运,是霉运,我要倒霉了,要轮到我了。”
他抓起旁边得女人,满脸疯狂:“娇娘,娇娘,你救我。”
他一改之前的暴虐和狂躁,三角眼眯在一起,嘴巴勾出一个讨好又油腻的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石头。
如果白缪现在起来看,就会发现,这个小石头和昨天砸佘舟野眼睛的石头是一样的。
那人男人可怜兮兮道:“娇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卖咱女儿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帮我转运好不好。”
白缪听到他突然转变的声音,好奇地从窗下起来,还没等再次看过去,她眼神微疑。
被拴在巷子口的马车上传来狗叫声,被她留在三截梅枝禁制里的小黑团狗子冲着东南角汪汪叫。
东南角的阴影里,突然出现了一坨黑影,那坨黑影长着脚,颤巍巍站起来,是个小孩子模样。
它从墙里走出来,靠着墙的阴影,慢慢往那两人一小孩靠近。
那个男人无知无觉,拨开衣领,拽着脖子上的红绳,拽出一个挂着的小圆石子。
他也有红绳,那个死去的一家四口男人也有红绳。
只是纯粹的大家都佩戴的吉祥配饰,还是下面有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都是一样的。
白缪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下面,娇娘迫不及待的看着他:“你要我怎么帮你转运,转运了就不卖妮儿了吗,我帮你转,我帮你转。”
那个男人掏出一把刀,把小圆石头扯下来,一脸兴奋地走向娇娘:“很简单的,就取你一点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