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眉间浮上些许忧色,“小野,你身子从没有出过这样的状况,大夫也说了,你需要好生将养,保安堂的坐堂医师我已派人请了,你在家安心等着,如果医师确认你没事,你再陪我不迟。”
也不怪谢容与担忧。
回中州的路上,青唯晕过去了数回,每每醒来都是一身冷汗,人也虚乏无力,谢容与请了好几个大夫为她看过,却诊不出是什么毛病,后来听说她从前受过重伤,才断言说是旧伤埋下的病根。
谢容与走了后,青唯本打算听他的劝,安心等大夫上门看诊,她躺在榻上,越想越不对劲,且不说这失窃案古怪,单是这偷盗后,一点痕迹不留的作风,青唯莫名间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她回到中州后,自觉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不再觉得疲乏了。
再说了,将养将养,也不是闷在家里才算将养,偶尔出去透透风,走动走动,对身子也有好处嘛。
青唯这么想着,避开府中仆役,来到后院。
后院围墙有丈尺来高,青唯上下打量一眼:就凭这,能困得住她?
第219章 小野、容与番外(二)
嘉宁三年,青唯在张远岫的襄助下逃离上京,当时张远岫塞给她一张名录,说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找名录上的人帮忙,青唯因此结识了中州衙门的俞清。
后来张远岫获罪,朝廷宽厚仁德,并未因此牵连俞清。
这位俞大人是有真本事的,历经几载沉浮,眼下已升任中州府府丞。
青唯此行正是寻俞清去的。
谢容与不让她跟去衙门看卷宗,她去被盗的几家私塾转转还不成么?
她在中州又不是没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嘉宁三年,青唯在张远岫的襄助下逃离上京,当时张远岫塞给她一张名录,说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找名录上的人帮忙,青唯因此结识了中州衙门的俞清。
后来张远岫获罪,朝廷宽厚仁德,并未因此牵连俞清。
这位俞大人是有真本事的,历经几载沉浮,眼下已升任中州府府丞。
青唯此行正是寻俞清去的。
谢容与不让她跟去衙门看卷宗,她去被盗的几家私塾转转还不成么?
她在中州又不是没熟人!
俞清听闻青唯的来意,只道这事简单,吩咐身边的胥吏领青唯去私塾,还特意叮嘱不要惊动江留官府。
被盗的私塾都在留春街附近。
胥吏得了俞清吩咐,带着青唯一间一间看过去,凡青唯有疑问,必定知无不言。
很快过了正午,青唯跟着胥吏来到阳和书居。
胥吏道:“最值钱的《行云策》孤本,就是在这里丢的。其实私塾失窃这事,一开始并没有传开,但是这个阳和书居的梁先生吧……“胥吏顿了一下,犹豫着该怎么措辞,“他很能闹。”
很能闹?
青唯正待问很能闹具体是个什么意思,身后传来官差的声音,“……是,书舍里的笔墨都收起来了,锁在库房里,十二个时辰有人看守,梁先生可以放心……”
青唯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襕衫,留着两撇八字胡,年三十上下的男子正跟着官差迈进书居,“……我连着想了好几宿,眼下哪里都不安全,指不定那贼是冲我来的呢?阳和书居这里他已经偷过了,但我家他还没来过,要是他再来我宅子里干上一票,那我还过不过了?是故我连夜收拾了些值钱物件儿,拿来这边库房存着,你们不是说这里一天十二个时辰——”
男子话未说完,看到院中清一色的官差中,立着一个身着青裳,清雅好看的姑娘,“这位是?”
胥吏迟疑一会儿。
昭王已经是过去的昭王了,可洗襟台之案后,谢氏公子的名望不减反增,又深得今上信任,如果说眼前的女子只是一名普通民妇,岂不是怠慢了她?
胥吏态度端得恭敬,“这位是俞大人请来帮着缉拿盗贼的。”又对青唯道,“这位先生姓梁,正是阳和书居的坐堂先生。”
梁先生一听青唯竟是俞清亲自请来的,只当她是一位真正的高人,又见她身姿亭亭,气度不凡,更以为得了救星。
对梁先生来说,这天底下没什么东西能比《行云策》更重要了,那可是他打算当作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的孤品!
他几步上前,合袖对青唯一揖,“阁下既然受俞大人之托,前来缉拿盗匪,千万一定要明察秋毫。阁下不知那盗贼张狂,当日在下分明……“
梁先生说着,把《行云策》孤本是怎么丢、何时丢的,他这几日是如何愁虑的,通通和青唯叙说了一遍。再到那孤本是什么来历,和梁家有什么渊源,如何几经坎坷到了他的手上,再到别的私塾丢了什么,值不值钱,来历渊源云云……总之有用的没用的说了一箩筐,加上他嗓门大,人又容易激动,胥吏和青唯试着打断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等到天色昏昏,隔壁秋浓书堂的林先生过来寻他,他还没絮叨完。
林先生和梁先生相交莫逆,见状,知道梁先生的老毛病又犯了,拉着他跟青唯和胥吏赔礼,这才告辞离开。
这回不需胥吏解释,青唯也知道所谓的梁先生“很能闹”是什么意思了。
胥吏看了眼天色,日近黄昏,晚霞初上,说道:“晃眼晚了,夫人看可是要回家?马车就停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