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傅嵊之前也说过，他们家在初二那年举家迁回老家。
那时候傅南璟已经很独立，会自己烧菜做饭。
傅嵊说：“他那时候真的好沉默，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沉默的同龄人。但是他什么都会做，会自己烧菜做饭，会做卫生，能用最快的时间把花园里的杂草打理干净。你信吗，他甚至知道在哪里买菜便宜，他甚至会修车，他那时候不也是个初中生吗，他到底在哪里学的。”
孟婵当时什么也没说，但是她有什么不信的。她当然信。
他一个人独立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人照顾他，他当然要学会照顾自己。家里给的生活费不够用，他不会伸手问他们要，他学一门技术傍身，有时间的时候去打工，也好过问别人开口。
知道傅南璟的事情越多，孟婵就越了解他，越懂他，越心疼他，也越爱他。
她何其有幸，能够被这样的男人深深爱着，又何其有幸，能够拥有他。
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在她眼中，傅南璟是这世上最顶天立地的男人。
是妈妈过世以后，是她愿意继续留在人间的那束光。因为傅南璟，她才留恋人间。
傅南璟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孟婵眼睛红了，他走过去，“怎么了？”
阿时扁着嘴，回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傅南璟，“爸爸，妈妈哭了，我哄不好。”
孟婵不想让傅南璟担心，抬头看向他，说：“你不要听阿时瞎说，只是好像被风吹迷了眼睛。”
傅南璟深深看她，说：“你才不要瞎说，机舱里哪里来的风。”
他过去把阿时抱起来，放到旁边的座位上，给他重新系好安全带。然后坐到孟婵旁边，握住孟婵的手，深深看她，担心地问：“到底怎么了？”
孟婵摇头，她抬手挽住傅南璟的胳膊，看着傅南璟，很认真说：“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到一点事情。”
“什么事？”傅南璟问。
孟婵道：“以前的事。”
她看着傅南璟，忍不住抬头在他脸颊轻轻吻了一下。
傅南璟看着孟婵，看着她微红的双眼，忽然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像孟婵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孟婵。他们俩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已经太懂得彼此。
他低下头，在孟婵唇上温柔地落下一吻，低声说：“难过要告诉我，不要偷偷流泪。”
孟婵嗯一声，她望着傅南璟，终于露出笑容。
傅南璟也笑了，宠溺地捏下她的脸，说：“睡会儿？”
孟婵点点头，她把头靠在傅南璟肩膀上，就这样抱着他的胳膊，闭上眼睛休息。
过很久，孟婵真的睡着。傅南璟一直看着她，这样温柔的目光，也只有在孟婵身上才会展现出来。谁也不会知道，傅南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除了孟婵，谁也不能拥有这样的待遇。
阿时见妈妈靠着爸爸睡着了，终于小小声问：“爸爸，为什么你一哄，妈妈就笑了。我刚刚哄了半天，妈妈还是掉眼泪。”
傅南璟这才侧头，看向旁边的儿子，说：“因为爸爸和妈妈是爱人，我们共同经历的事情更多，也更了解彼此。等你以后长大，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也会懂。”
阿时似懂非懂的，他忽然问：“爸爸，你很爱妈妈对不对？”
傅南璟道：“当然。”
阿时问：“那你更爱妈妈，还是更爱我？”
傅南璟看着儿子，半晌，先说结论，“当然是妈妈。”
跟着又道：“当然，我也爱你。我和妈妈都爱你。我这样说，如果将来你出现什么事，也许危及到生命，我和妈妈都会义无反顾地为你牺牲，我们都会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但是我和妈妈的关系不一样，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谁先离开对方，那么我们的生命也就结束了。我们会随对方而去，不会独活。”
阿时急道：“还有我呀爸爸。”
傅南璟疼惜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阿时，有些事长大你就会懂。但你也不用担心，我和妈妈会健康平安地活着，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将来成家立业。”
阿时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他听懂了一句话，就是爸爸妈妈都爱他。
他也依偎到爸爸怀里，乖巧地说：“爸爸，阿时也爱你和妈妈。”
傅南璟笑了笑，摸摸儿子的头。
*
抵达江城机场正好是中午，傅南璟先带孟婵和阿时去吃午饭，吃完午饭才开车回老宅。
阿时长到三岁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都非常兴奋，他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看到什么都兴奋地问那是什么。
回到老宅，他一进屋就高兴地喊：“爸爸，你小时候住的房子好漂亮呀。”
傅南璟笑，说：“房子翻修过，是你妈妈的功劳。”
阿时知道妈妈是园林设计师，满眼星星眼崇拜地望着妈妈，“妈妈，你好厉害呀。”
孟婵笑，说：“你爸爸比较厉害，拿钱砸我，非逼着我给他翻修老房子。”
傅南璟把行李箱拿进屋里，出来时正好听见，他抄兜站在屋檐下，笑看着孟婵，“怎么？后悔了？”
孟婵对上傅南璟眼中的笑意，也没忍住笑了。
她牵着阿时朝傅南璟走过去，说：“不知多感激，幸好你当初来找我，幸好你没有放弃我。如果这一生没有和你在一起，不会知道两个人相爱可以这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