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要用伤来换。
琥珀色的杏眼微缩,栖棠赶紧上前制止他,生怕他生生把自己咬死,焦急地脱口而出:“你快松口!”
她牙疼得蹙紧了眉,自从万剑宗小师妹养了一只御云犬后,这句话就成了她的口头禅。
栖棠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话居然还能用在新主人身上。彼时她还不知,不久后甚至连训犬经验都能用在新主人身上。
寒光一闪,她才近了他三丈内,那柄无鞘剑便刺了过来。
他似乎已全然失了理智,剑剑都要见血,若不见血,他便往自己身上刺。
血光剑影间,栖棠身上的布料愈来愈少,若换作旁人,她定要以为持剑者是个无耻的浪荡子。
偏偏他对自己下手也毫不留情,身上被刺得满是血窟窿,行动不仅未滞缓,反而愈来愈快,愈来愈狠。
这人不怕痛、不怕伤、不怕死,剑剑自伤、剑剑搏命。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叫苦不迭,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亲他做什么...…我、亲、他、做、什、么!
这人简直是个活阎王,若非她是剑中灵,恐怕已被他千刀万剐了数次。
无暇怀疑自己那一刻是不是也被魇住了,她咬牙上前握紧他欲刺进自己肩胛处的剑,若再这么自伤下去,他真要死在她面前了。
就算当不成主人,也不能当死人。
两人一齐倒在地上,碎瓷与木刺深嵌入背上的肌肉,他闷哼一声,那双碧眼却更嗜血,手中的剑倏地反刺,似要破开她的掌心,穿透她的脖颈。
他重伤后的迅捷、力量、剑招皆远胜之前,栖棠喘息着拼命往后仰,被他的杀意与狠劲逼得心生三分退意。
可无论进退,纵是不伤他,他也要自伤。
谁能救救她,此局怎么就无解了?
胳膊被压得生疼,她艰难地偏过头,望向硌在手肘下的木牌,眸光倏地一亮,磕磕绊绊道:“冷、凌、弃,你醒一醒......我错了!”
若被心魔魇住,反复唤其姓名能教人清醒一瞬。若是心智坚定之人,或可挣脱魇境。
然而她不知,这名字是世间最短的咒。
他的喉部肌肉骤缩,嗡嗡的耳鸣声愈来愈响,似是热油下了锅,深刻在心魂里的狼性彻底被唤醒。
他的嗓眼里发出一声比一声愤怒的嚎叫,彻底打断她未完的话,满地的瓷片皆被震碎成粉,似是狼群杀戮前的信号。
栖棠再怎么笨也能猜到自己又阴差阳错撞上了新主人暴虐的创口。
她急得差点咬掉舌头,这回是真想哭了,怎么会有她这么倒霉的人?
偏偏还是自己先耍得流氓,莫名其妙地亲上去,还吮了一口。
真是悔不当初。
为什么不好好学破障术?我恨宋居。
剑刃嗡鸣作响,那双全无理智的碧绿竖眸离她愈来愈近,失血过多后的唇瓣苍白得发青。
只能赌一次了。
她咬牙,紧闭上眼,半吊子的口诀在心间流转一圈。
萸紫色的微光将两人彻底包裹。
**
起先刺穿耳膜的,是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她的瞳仁骤扩,琥珀色泽的湖面里倒影出一轮凄冷的圆月,一把染血的银锁在眼前闪回。
她拼命睁大了眼,试图去看清那被鲜血侵染的锁身上刻着的字眼。
重重树影被雪染白,冰碎的雪似眼泪般一滴滴地打下来,好痛,栖棠颤着手捂上脸颊。
心口阵阵刺痛,正汩汩流着血,耳畔的狼嚎声似要砸碎脑骨,她猝然回身,捂紧脑袋跌跌撞撞地跑向崖边,“你醒一醒!”
魂体入障,她不敢再叫他的名字。
可他不能再自伤了,要是这人死在这里,她要怎么出去?
在震天的狼嚎声与剑光里,她慌乱地自身后抱紧他,双手缚紧他的腕骨,“这些都是魇象,醒一醒……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相接处的皮肉似淋了炙红的铁水,心脏暴动,冷血浑身的骨节都在发抖。
触手的温度似攥紧了一块急颤的冰,她的心一缩,才抬起头,脚下却猝然一空。
坚实的崖角似镜片般碎裂塌陷,猛烈的失重感袭来。
世间颠倒扭曲,而他们一起下坠。
暴烈的风里,乌发与绿发交缠一起,系成解不开结扣。
而后无尽下坠。
……
窒息感一阵阵漫过鼻腔,栖棠蓦然睁开眼。
眼眶酸胀刺痛,眼前是晃荡的水波与扭曲的重叠树影,她攥紧了掌心的卵石,挣扎着坐起身。
碎衣上的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落在地,破损的纱裙紧裹在肌肤上,她剧烈地喘息两下,水珠四溅,激起河面圈圈涟漪。
胸腔处的窒闷感略散了些,她才晃了晃脑袋,吐出堵在喉咙里的水,跌跌撞撞地爬起身。
足底踩上碎石,一瞬磨出了血,她低下头,凝着脚上的小片擦伤,眸光微颤。
天光渐暗,凛冽的山风裹挟着松针与枯枝的气味,刀似的扫过来,她竟然觉得很冷。
她缩了缩肩膀,颤着腿坐上一旁横倒的枯树,望着这片深山野林,心沉到了底。
完了,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剑灵?
破障不成,反被拉进了他的心魔障里。
该死的冷凌弃,难道真是天生克我不成?她一拳砸上枯枝,还未泄恨,就眼泪汪汪地抱着戗破皮的指节吃痛出声。
魂体入障不说,还阴差阳错地浪费了自己的灵力帮他起了障。
障里的每一刻,都是她的心血啊,冷凌弃,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她全然将自己的半吊子术法摘了出去,一边将手心里的枯枝碾碎,一边暗恨道:“冷灵气,你也没灵气啊,可恶。”
“不行,得赶紧找到他破障,我的灵力用光了怎么办。”
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她拼命摇了摇头,提起破破烂烂挂在身上的裙摆就往山野深处走去。
全然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凶猛的狼群和一只可恶的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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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回来啦!!
接下来是训狼大作战!
第120章 狼崽子 别害怕。
残阳衔着山林而下, 零星的鸟啼声与重重的虫鸣声笼着整片山野,嘈杂的夜风裹挟上几缕凉意,暮色渐沉。
腿贴上斑驳的地衣,栖棠泄气地盘腿坐在树下, 恶狠狠地咬一口手心的野果。
荒山野岭的, 根本走不出去不说, 更是完全不见冷凌弃的人影。
魂体入障, 灵力也被限制了八九成,栖棠严重怀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她的复仇人生已经被冷凌弃毁了一半, 再不赶紧破障出去......
就全毁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会沦落至此?
要是被宋居知道.......
她两眼一黑,将怀里杂七杂八的野果随地一扔, 倒下身捂脸道:“敢这么整我,冷凌弃!给我等着。”
栖棠深吸一口气,凝着头顶参天的老树, 泄恨般地戳上去, 纵横交错的沟壑磨过指腹,坚硬又粗糙,偏偏块状剥落处的树皮内里却是鲜嫩的新肉。
突起的裂缝与柔软的新肉一起铸就了一种野蛮的生命力,她的眼睫轻眨一下,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片布满伤疤的脊背。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放轻了些,她转了转眼珠,轻声嘀咕:“怎么弄得这么惨?”
这话音还未落,好似惨字犯了谶,山林深处蓦然响起一道悠长的狼嚎。
栖棠浑身一僵,倏地起身抱紧了粗壮的树干,下意识屏起呼吸。
有狼?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无言地捶自己脑袋一下, 怎么忘了雪夜幻象里遍地是狼嚎声,还有冷凌弃.......他失控时的吼叫声也很像狼嚎。心魔障里一定遍地是狼。
像是印证般,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接连响起,在山谷里重重回荡,渗人肺腑。
狼群正在逼近!
栖棠心口一紧,自脚底开始发寒,下意识捂紧了脖颈,他的心魔不是没在外面咬死她,特地要把她骗进来杀吧。
她替他起障,那不是.......自己杀自己?
狼嚎声愈来愈响,她瞪大了眼,慌忙左顾右盼,全然没了章法,最后只能哆哆嗦嗦地顺着树干往上爬。
一群野狼,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过,不躲起来就只能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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