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冷凌弃,到底跑哪里去了。他的心魔障,怎么就丢她一个人?
栖棠收紧了腿,压下腰,小腹紧贴上粗壮的树枝,裸露在外的皮肉上添了好几处擦伤,她未分一眼,只是擦了擦鬓角的冷汗,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密林深处,狼群急速经过,灰白的毛发在茂密的树枝间若隐若现,耳畔仿佛已响起了枯叶的簌簌声。
栖棠歇息之处地势较高,又处于上风口,尚且隔着好一段距离,只要不发出声响,大抵不会惊动狼群。纵使如此,她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抓紧树干的指节泛白。
但很快,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的眸光一滞。
那是......
为首的头狼猝然回首,幽深的绿眼好似透过重重树影紧锁住了她的眼。
狼会将直视视为挑衅。
这念头闪过心间,她忙不迭地闭上眼,不敢再看。细密的睫羽轻颤两下,她的呼吸愈来愈慢缓,是看错了?
她握紧了指尖,好像有一只直立行走的......
闭眼细思几息,栖棠还是忍不住睁开眼,茂密的枝叶随风轻晃,隐约可见狼群嗅着地面上半月形的脚印一路向下,队形松散,并没有什么直立行走的狼。
她轻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暗道自己太紧张。
已有捕猎目标的狼群很快消失在了林间,栖棠抱紧了树干,不敢乱动,直至月上树梢,她才僵着身子尝试着往下爬。
狼不擅攀高,她得找个地势高的山洞躲着,等白日里再去找冷凌弃。
白嫩的足尖轻轻点地,枯叶沙沙作响,她拍了拍擦痕处黏连着的木屑,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野果一一捡起。
脚踝碰撞间,骨碌一声,一颗青果打着滚往前,一路滚至灌木丛深处。
栖棠顺着走了两步,才叹口气想回身,便不期然对上一双冷冽的碧眼,磷火般隐在黑暗里,毫无怜悯,似出鞘的剑般,剑尖入喉,直抵灵魂深处。
是狼。
辛苦捡起的野果倏地落了满地,栖棠的头皮一瞬麻了半边,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本能便促使着她转过身,拔腿就跑。
枯叶与残枝被踏实下去,簌簌作响。
狼性的追逐本能顷刻间被触发,才跑了没几步,栖棠便被身后的东西扑倒在地,胯骨撞上碎石,她痛得红了眼,下意识缩身用手臂护住了喉咙。
犬牙刺穿皮肉的痛感传来,她咬牙睁开眼,正欲施起口诀搏一线生机,却蓦然停住了身形,瞳仁微颤。
她看见的竟然并不是野狼,而是一个披着狼皮的孩子!尚且年幼,却满脸的野性与凶狠,正撕着她的皮,吮着她的血,好似一只饿狠了的狼崽子。
鹿对于狼群而言不过是会动的粮仓,他紧盯着那双浸满水光的琥珀色杏眼,毫无情感地咬向她的喉咙。
狼不会折磨猎物,咬喉致死是最快的捕猎方法。
这只鹿没有能刺穿狼腹腔的鹿角,跳跃能力也很差,和他一样畸形,是极好的狩猎目标。
然而这一口还未落到实处,他的齿关便被卡进了一颗野果,严丝合缝。
栖棠顾不得震惊,绷紧了腰腹,用上灵力翻过身将他压倒在地,撕下身上的布条一圈圈缚住他的手腕,系紧扣成死结,再缚紧他乱蹬的脚踝。
这短短几息间,他激烈挣扎,抓挠了栖棠满身血痕,自己也被地上的碎石划出许多血口子,却仍不知痛般疯狂低吼、抓挠甚至扑咬。
栖棠几乎可以肯定,她在树上看见的直立行走的狼就是眼前这个四、五岁的孩子。
她瘫软在地,失力地气喘出声,倘若袭击她的是只已成年的野狼,恐怕真要被分着吃了。
还好是个孩子。
她按着狂跳的心口,透过眼底沁出的星点热泪,望向身前拼命抓挠布条,试图逃脱的狼崽子。
他身上仅裹了身死去狼尸的皮,沾满了血锈与泥泞,蓬头垢面,满身的伤与疤,脚上结了厚厚的一层茧。
她的目光落在他伤痕累累的小手上,指甲被血垢堵满了,正因拼命地撕扯挣扎而开裂出血。
栖棠往前膝行两步,手不知要往哪里放,只好停在半空,虚虚地搭在他肩膀两侧,极力安抚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这孩子似乎不通人言,反而似一只踩中人类陷阱的幼狼般疯狂地挣扎,吼叫声闷在胸腔里,似要泣出血。
事实也确是如此,咔嗒一声,那卡在他齿关处的野果猝然断作两半。
他年纪尚小,咬合力却很惊人,唇角撕裂的滴滴鲜血淌下来,他弓着脊背,凄厉的狼嚎声连带着胸腔都共振起来。
栖棠的心脏一瞬跌停,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慌乱地再次用野果抵住了他微张的口腔。
呼唤狼群的嚎叫声被堵在喉咙里,他双眼猩红,彻底被激怒,唇角再度被撕裂,连指缝里都渗满了血,好似被猎杀前最后的挣扎。
栖棠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看着他满身的伤与血,急得咬破了舌尖。
她攥紧裙角替他擦了擦唇角下颌处往下淌的血迹,慌乱道:“你没事吧.......”
这狼孩再凶狠似狼也才四五岁,满身的伤口,教她根本不知怎么办才好。
不能一直缚着他,偏偏他又惊悸暴厥,根本不敢松开他。
他拼命低吼出声,腔肺里的疼痛感愈来愈烈,察觉到她的靠近,浑身的肌肉一瞬绷紧得快要裂开,缩着瞳仁扑上去,用脑袋撞向她的喉咙。
栖棠满眼都在他身上,怎会避不开一个被缚住手脚的孩子?
可她侧过身的动作却顿了顿,忍着痛搂紧了撞上心口的狼崽,学着小师妹安抚御云犬般,轻柔地将手覆上他的脑袋,从头顶顺着后颈缓缓摩挲。
犬和狼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吧?
她抱紧了他,声音放柔,在他耳边一遍遍轻哄。
“别怕,我没有恶意的。”
“别害怕。”
区别于诞生荒野的狼嚎,耳畔的声音似桑果的汁液般顺着耳道流进来,他下意识颤了颤耳朵。
他听不懂她的话,可或许是她指腹的温度像极了幼时母狼腹下的皮毛。在一遍遍温柔地顺抚下,急促的呼吸与加速的心跳还是渐渐平缓了下来。
可即使如此,他的肌肉仍绷得很紧,戒心未降低分毫。
在荒野里,败北便会致命,被捕杀分食就是唯一的下场,绝无例外。
感觉到怀里的挣扎力道变小,栖棠终于呼出一口气,揉了揉他满是草屑的乱发,低下头小心地将手覆在野果上,试探着诱哄他:“嘴巴疼不疼?你乖乖的,不要乱吼,不要乱咬人,我就给你松开,好不好?”
他虽不通人言,但到底是人非狼,以四岁孩童的开蒙,应该能隐约明白几分她的意思。
他放缓了呼吸,眼睑微绷,死死盯着腮边透白的指尖。
低吼声终于停了下来,栖棠的目光落在他开裂的嘴角,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嵌在牙尖里的野果拔了出来。
然而野狼正等待着一击致命。
几乎是取下的一刹那,他便呲牙低吼着咬上来。
扑咬间,隐在狼皮间的银锁终于掉了出来,在昏暗的林间闪着银白色的冷光。
她的眸光下意识紧随着晃荡的银光往下,攥紧野果的手彻底顿住,锁身上的‘弃’字在琥珀色泽的瞳仁里愈放愈大。
随着眸光的震颤,她被撞倒在地,碎石碾过肩胛,犬牙一口咬在她脆弱的脖颈处。
第121章 坏东西 得哄着他才行
某种不可置信的念头与脖颈处尖锐的刺痛交缠在一起, 将她的心神彻底搅乱。
栖棠凝着头顶乱晃的枝叶,艰涩地喘息着,瞳裂的碧眼与木牌上书的‘冷凌弃’三字反复在眼前回闪,最终定格在银锁上晃荡的‘弃’字。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初遇后的种种穿连在一起——雪夜的弃婴, 由狼群抚育的少年, 荒野与捕猎的兽性, 正是这些构成了冷凌弃。
冷血的、凌厉的、被抛弃的, 冷凌弃。
正像是那一柄无鞘剑,布满狼少年永不愈合的创口, 只有毕露的锋芒,才能在荒野的杀戮中存活下去。
——正如此刻快要穿透脖颈的尖牙。
仿佛钝刀嵌入肌肤, 刺痛与深钝的压迫感将后颈撕裂,心脏因此刻的凶险不断撞击着胸腔,内里却无声地塌软一瞬。
人美心善的剑灵大人轻喘出声, 利落地抬起手, 从后侧钳住他的下颚,用上柔劲儿将他反压在地。
裙角的软布团成团塞进湿软的口腔,才濡湿了一小块,又被他恶狠狠地截住了指节。
薄薄的一层皮瞬间被咬破, 栖棠吃痛地抽气出声,一把捏住他的鼻子,被咬住的左手不退反进,往更深处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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