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赵云澜反手拎起猫脖子,一骨碌就下了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隔壁去?”
说着,赵云澜一手提着猫,另一手托着猫屁股,晃晃悠悠从房间串到楼道沈巍的屋门口。
大庆没想到这人居然来真的,一时间怂的动都不敢动,连蹬带踹地低三下气挣扎,“错了错了错了,你有后有后,我代表我全家祝你生一屋子……”
“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赵云澜撇撇嘴没再计较,鉴于肥猫实在太沉,只得放了下来,而一人一猫已经站在了人家门前,大气也不敢喘,又不想就此善罢甘休回屋去。
借着二人之间已然比较亲密这个念头,赵云澜鬼使神差想看他一眼,虽然大概率这个时间里人已经睡熟了,终是没忍住地轻轻拉开了房门。
雕窗半开,月色皎洁,案几上干净得连茶具都不曾摆。一切陈设都如此陌生而疏离,床榻上空无一人,完完全全地一清二楚,根本是不像有人来过。
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金子,也没有他。期待落空。期待的是什么,落空的,又是什么?
赵云澜扶着门的手紧紧地卡在把手处,心猛地一沉,像是结了冰。
【作者有话要说】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皓月清凉,你是人间曙光。”
第42章 (四十二)记忆盟约
◎“喂,清心,从今天开始,你,彻底归我了。”露着虎牙的少年笑嘻嘻地对男孩这样说道。◎
熟睡中的郭长城被隔壁类似于哐哐砸大墙的声音吵醒,被子早就被自己缠成了翻花绳,夹在身上各个地方,缠绕得毫无章法,想来也是十分的花枝招展。
蒙头大法好,奈何想要装听不见的噪音此起彼伏,一声接一声,震得郭长城觉得天花板都在抖,死乞白赖倔强地躺了半天,然而根本睡意全无。
他该是昨天所有人里最早睡着的,可眯缝着眼瞅了瞅蒙蒙亮的天色,怀疑难道这就是打工人的宿命之早睡必须早起的代价?
披了件衣服,敲开邻居的门,发现里面将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恨不得把所有漏光的地方堵上。黑漆漆的空洞下,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幽幽亮亮,相当不清晰地映出一张人脸,宛如午夜档恐怖片,仿佛下一秒贞子就要披散着头发,跟个僵尸一样伸直双臂朝郭长城飘来,嘴里再喊上几句还我命来。
“鬼啊!”郭长城手脚麻痹,膝盖一软,半蹲不跪地死死扒着门框,连转身跑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再想叫嚷,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嘴。
这手指间纹路深而多茧,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瞬间激得郭长城一身冷汗,寻思这个倒霉蛋属性怎么到处都可着自己一个人坑害,让他立马想起上次被人这样带走,还是在苍穹殿看家,江深的人闯进去劫自己走的时候。
而面前这双手把他大力拖进了屋子,用脚踹上了门。郭长城的脑子闪过的满是社会与法频道的敲诈勒索案、绑架挟持案、杀人灭口案……内心欲哭无泪,玩命措辞着勇敢鼓励自己的话,小鸡仔般的身板却怂得一点都不敢反抗,后悔没早点搁家立个遗嘱再写封信。
直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大早上开嗓,你学鸡叫啊。能不能有点出息?我看,还是有必要特地给你开门特训,专练胆子,省得到处一惊一乍,没有个处长的样子。”
林静时不时敲一下电脑,镜片的辐射光沿着漫反射的路径都返了回来,狐假虎威地跟风道,“就是就是,再把我的仪器喊出个好歹,耽误了大事,老赵肯定把你吊起来打。”
这都……什么事啊。能在特调处坚持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万幸的是不用死掉了……郭长城这样安慰自己,咽了咽卡在喉咙尖的口水,悬着的心直接坠落到地上,自觉地退到了墙角,“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听着这边有动静……是在测什么?”
“你有听到?你听到了什么声响?”林静两眼放光地盯着郭长城。
“啊……就是有人砰砰敲击的声音,力气倒不是特别大,但就仿佛是什么人遭遇不测后的垂死挣扎……像是被痛苦直击灵魂,非常震撼,想不注意都不行……”郭长城说着,便用一种相当肯定的语气,力证这种响动着实不一般,来掩饰自己方才的丢人行为。
“除了声响,没有别的吗?其他的感受呢?是不是不够强烈……来,把手放上来。”
“感受……”郭长城想了想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自己烦躁的来源,仿佛被唤起了体内不寻常的感知,“好像……嘶……”
一股寒战涌入胸壑,似是他人的义愤难填,撕扯着郭长城头脑简单的意识。电脑上的数据飞快的运转着,无数没有感情的代码在跑动,暗处封闭的容器里在剧烈地发生反应。
林静盯着感应装置的反馈欣喜若狂,“我去……了不起,看来你的异能也开始觉醒喽。”
濒死之人的记忆涉猎,曾是郭长城被强行人工赋予的能力。作为实验的牺牲品,他这只小白鼠展现了超顽强的生命力,也或许是他生性纯良,乐善好施,为他自己换来的福报,不仅没有被这股异界的能量吞噬,反而能逢凶化吉,将之净化后据为己有。
只不过,这间屋子里并没有即将死去的人。只有林静面前封闭器皿中置入的少许离子态提取物,昭示着一股曾经垂死挣扎过的气息,关于镇魂锁,关于魏统领。
犹如时空胶囊的包装袋破裂。
“他可有名姓?”
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摇了摇头,但似乎欲言又止。
一位白须老者精神矍铄地提着拂尘,将跪在地上懵懂的孩子扶起,素手一挥,孩童前胸骨间隐约乍现深色锁链,小孩却无知无觉,眼底满是对周遭环境的警惕和对未知的恐惧。
老者对孩子笑着,不知对旁边的谁说了一句,“行,我收下了。”
转眼孩童长大了些,功夫卓然,整个人超脱少年般器宇轩昂,可惜剑眉锋短,中庭凹陷,虽气度不凡,却面露一副苦相。
“真是个怪人,免不得要被赐那样的名,‘清心君’……啧啧,还真是超凡脱俗,清心寡欲……”其他孩子觉得他半途被人捡回来不吉利,再加上这人说话丧气,性格不讨喜,所以一直以来,周围的人也都不愿意跟他在一块,同进同出都避嫌般推让。
直到一个梳着小短揪发尾的少年登门拜访,被门童引着往府邸去时看到了他,“喂,听说你就是这儿最厉害的孩子王?你要是因为太出类拔萃而跟他们不对付,不如换个人一起玩试试?我叫江深,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答,转头便跑开了。有趣,当真有趣。这样无疾而终的对话一连发生过好多次,少年堵人堵得乐上心头,丝毫不觉得不耐烦,反而起了兴致,用心地跟对方玩起了捉迷藏。
“喂,你跑的速度倒是挺快,我承认你厉害行了吧。但你好歹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吧,不然我总不能一直喂喂的喊你啊,我可警告你,别逼我去户部查你,那可就……”
“我没有名字……”
“喂,你框我呢吧,谁家小孩会没有名字啊,难不成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算了……看在我也没爹娘的份上,我理解这种对自己起名字的恐惧啦。当初我情况估计也跟你差不多,家门口守着一条深不可测的江河,就随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这不,用的也挺好。不过,你在这块生活,日常被称呼总该有个字叫吧?你的代号是什么?”
“……清。”答案给的吞吞吐吐。
少年一愣,连同呼吸都停滞下来,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猛地上前认认真真看男孩的脸,“清……阿清……你怎么……算起来,你的年纪……似乎和他离开的年岁一样大……”
门童将门关上,屋里只剩下老者和少年两个人。
“老头儿,我刚上任,身边缺个好身手的亲卫,我看你们这儿那个性子孤僻的小伙就挺好,就最厉害那个,你给不给?”
“小殿下,这问渊阁的规矩,可不比你们苍穹殿的少。第一次来就点名要人,还要的是我们这最出色的谍者,岂非是欺老夫年迈,说出去,殿下的名声……”
“族里圣物亲自为我洗的礼,我凭实力上的位,众人认可,诸公所见,我便是这五弦城的主人!此番前来本是想借这辛苦得来的职务之便,打听一些老黄历的事儿,但现在我突然没那么想问了,我就要他!”
老者的表情高深莫测,似是在忖度,又仿佛早已勘破,“问渊阁向来不做亏本的交易。既如此,你需得答应我,一旦带了这个人走,便再不得回这里寻你想得知的秘密,问渊阁亦再不接受来自苍穹殿江殿下本人的任何委托,你,可做得到?”
卧薪尝胆,十年磨一剑,好不容易坐上这个掌握所有生杀大权的位置,为的就是向世间求个机会,让他去为心底不平之事讨个说法。
而放弃对秘密的追寻,意味着放弃对死去恩人的怀念,一心一意将心思用在对眼下之人的好上。什么执念,什么愿望,想要的不可能全得到,你既然期许获得,就该做好准备接受与之对等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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