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错觉。
但我没必要把达米安卷进来。
他是个普通人，就算听了我的讲述，恐怕也只会觉得我在白日做梦。
达米安看起来并不相信我的话，但他有个优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见我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不过，我也有问题想问他。
“你的身手是怎么回事？哥谭市的高中生都像你一样吗？”我问。
“我母亲对我的教导比较严格。”他轻描淡写地说，“当然，我父亲对我的要求也很高。”
他的语气平静，但我能感觉到其中隐含的压力。
我当然也不信他的说辞。
如果只是父母要求高就能让孩子上天入地，当街翻滚，精准落地，擒拿窃贼——这世上，特别是亚洲，早就到处都是超人了。
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狐狸在吧唧吧唧地吃罐头，我只好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我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
很快，达米安给我倒了一杯水。
水杯是透明的玻璃杯，我在略带尴尬的氛围里低头去看：玻璃杯照得我有些扭曲。
“刚刚的事，我不是很认可你的做法。”他坐下的时候突然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
他在说什么？
“搜集证据后，再把他们绳之以法，这样确实更稳妥。但如果弗兰克身上有刀，你会很危险。”他说，“我希望你明白这点。”
我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水，嘴唇贴着冰冷的杯壁，脑子转的快要冒烟。
冰凉的水流入喉咙，让我稍稍清醒了一些。
——达米安这是在说，我刚刚阻止弗兰克打他的事吗？
我回忆了一下，发觉自己并没有想很多：尽管我确实怀疑了朱莉，但弗兰克的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我的本意，其实只是不想让在场任何人继续上头——弗兰克停手了，达米安也没有进一步激怒他们。除了丢失了一些财物的店主，其他人都很好。
事态得到了控制，这是最重要的。
而且，只要爱德华在场，其实一秒钟就能解决。
——所以我很干脆地放弃了自己思考。
所以...
我其实压根就没怎么动脑子。
但这话我是打死也不能跟达米安说的。
“啊、啊啊...”我哼唧了两声，遮掩着自己的真实情绪，又喝了一大口水来平复心情。
希望这能让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看见德芙的目光闪烁了几下，达米安知道，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
乔伊的团伙接二连三出现，证据却严重不足，直接撕破脸，对达米安也没有好处。
无论如何，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
反正他很擅长搜集证据——哪怕今天必须吃弗兰克一拳才能和平结束，也不影响达米安对自己义警身份的自信。
就算弗兰克能打到他，那也是因为他给了弗兰克机会。
而像弗兰克这样的家伙，以后知道了被他给了机会，肯定会暴跳如雷。
——只是想象一下那副画面，达米安就觉得通体舒畅。
如果不是德芙突然阻止，达米安都要凑上去施舍弗兰克一个机会打他了。
他并不介意多受几下打，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如说「挨打」这件事对他来说，本身就很新鲜。
反观她自己，明明可以一直在摩托上安全待着，却在目睹到他们发生肢体冲突后，迅速做出了果断决定。
——这一瞬间，达米安其实有些感到钦佩。
她的勇气和果断，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并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所以，”德芙突然清了清嗓子，“今晚你有空吗？”
她瞥了眼已经吃饱了的某个小东西，“宠物也喂了，采购也结束了——待会要不要一起玩？”
“玩什么？”达米安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嘴快了：这就像布鲁斯总是不经意间对老管家阿尔弗雷德耍少爷脾气、在赛琳娜面前闹别扭一样。
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对德芙的态度变得随意起来了——这是不好的预兆！
他来福克斯，是有「任务」在身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拒绝的话语明明可以轻松对那几个HA学生说几百遍，碰上德芙，他的舌头却像打了结。
——如果他一点也不想和德芙一块玩，他压根就不会用摩托车把她带回来。
而且就在刚才，她还因为他摔了一跤。
“晚会啊，如果你愿意，咱俩还可以戴上面具，打劫小朋友的糖果。”德芙开玩笑说，不等达米安回话，就自己率先咯咯笑了起来。
她明明在说一种愚蠢的、幼稚的行为，换在平时，达米安只会冷哼一声。
但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经翘起来了，比AK都难压。
第32章 排排坐，吃堡堡
我和达米安赶到的时候，HA的学生们刚刚布置好场地——他们前两天的预演受到了很多关注——原本局限在俱乐部里的表演，居然得到了一个外置舞台。
听说这个舞台，还是镇长特意派人连夜搭建的。
凯特今晚把自己打扮得更加像一只狂野的红色猫咪了：她蹦蹦跳跳，扛着自己的化妆包，到处给学生免费画面部彩绘。
“如果你感到满意，就投我一票！”她每画完一个人，就塞给对方一个印着她自己的传单。
——懂了，免费彩绘只是一个拉近距离的手段，拉票才是最终目的。
你们搞艺术的，心都脏！
周围的人都被她画差不多了，凯特一看见我和达米安（啥也没画的脸），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索性径直走到她面前。
凯特也毫不客气，直接就拿起了她的刷子宝具。
短短几分钟，我的半张脸都被涂上了金色的颜料——就像电影里面那种仿生机器人。
我金色的这半张脸，被画上了细密的机械骨骼，衬托得我正常的那半张看起来更像仿生人的伪装。
达米安就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凯特在我脸上施展魔法。
原本我以为，他只是又在心里腹诽我，觉得我很幼稚。
但当舞台上的光束刚好打到我们的脸上，让我清楚看见他眼里的赞叹时，突然就觉得让颜料糊满半张脸、让皮肤变得干巴巴，也值了。
就在我算计着该怎么让达米安坦诚我的妆容好看时，凯特把她的目光转向了达米安。
“你好啊，帅哥！要不要我也帮你画点什么？”她画完一个排队的学生，转身用一种轻飘飘的声线询问达米安。
“不，我不搞这些。”达米安生硬地拒绝了女孩的涂鸦邀请。
我翻了个白眼——意料之中的回答。
“没有脸部涂鸦的演唱会，是不完整的！你参加过演唱会吗？”凯特说，“上次我哥哥兼职保安，打的全是没有脸部彩绘的人，但我怀疑他只是故意的。”
我：...
达米安：...
凯特刚刚是在说，她哥哥在当保安的时候胡乱打人吗？
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被当成例子啊！
达米安还是感到后悔。
从他听见吵闹的音乐、在一群学生的自行车旁边停下摩托车的时候，他就在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带孩子，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格格不入。
从他记事起，他的优先事项就和这些东西无关：玩乐、放纵，这些词在他的舌头上很陌生。
倒并不是说他从未玩过游戏——韦恩庄园里，他甚至有一间专门的游戏室。
只不过，和父亲一样，他的重心都在别的事情上。
看着别人涂脸部彩绘，竟然也是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
红头发女孩邀请他也参与进去的时候，达米安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拒绝。
他只想停留在「观察者」的距离，保持冷静，保持清醒。
但一束光随着音乐节奏的变换打了过来，照亮了德芙的眼睛——她正在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的态度莫名有了软化的趋势。
“真有你的，”爱丽丝用自己的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伴侣的手臂，“时机刚刚好。”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贾斯帕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德芙和达米安，“我只想让她玩的开心点。”
在失去人类身份的同时，有些吸血鬼会获得与众不同的能力。
比如爱德华会读心术，爱丽丝能够预知未来——而贾斯帕则是能够影响他人情感。
就在刚刚，贾斯帕释放了自己的能力——他试图影响达米安的情感，让他对德芙心软、被德芙牵着鼻子走。
“虽然我是这么打算的。”贾斯帕突然说。
“什么意思？”爱丽丝好奇地问。
“我们的担心是不必要的，”贾斯帕微笑着牵起妻子的手，“她不需要我的帮忙，就已经在牵着那个男孩的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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