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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同人] 哥哥是并盛大魔王_应洗红【完结】(58)

  余光里似乎出现了两道人影,可视线已然模糊,看不分明。

  随后,记忆像故障的屏幕,似乎出现了某种程度的错乱,闪烁撕裂过后,眼前骤然出现了并盛中央医院的某间病房。

  除此之外,似乎有无数的东西从我脑中被遗忘,记忆如潮水般消退,再低下头时,自己的双手已经变了模样。

  ……

  “小京?”

  “小京,怎么了?”

  恍惚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

  桥本夫人正担忧地望着我。

  注意到我刚才的视线,她“哎呀”一声迎上来,低头检查着我的手背,惊呼道:“怎么手背好像发红了?难道是液体外渗了?你等一等,我去找护士。”

  我怔怔地看着她走出病房,背影匆匆。

  桥本夫人是幼稚园时期就来到家中的。说是父母请来的家政,但实际是母亲的旧识,早些年桥本夫人的女儿意外去世,她心中郁结,最终答应了母亲的邀请,暂且担任了我与云雀恭弥的“代理家长”。

  虽然明明就在眼前,我却莫名有种感觉,好像与她已经许久未见了似的。

  可是再要细思,脑中便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未知的能力在阻止自己深入思考一样。

  没等我想通,虚掩着的房门便被“吱呀”推开,在桥本夫人带着护士回来之前,又有人闯入了病房。

  我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回眼前。

  那人神色平淡,脚步极快,还不忘顺手带上门,仿佛进的不是病房,而是某间堆满公文的办公室。

  “…?”

  在我茫然的注视下,对方脚步一顿,随后,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小支玫瑰,动作生涩地拆开包装好的丝带,默默插进了床头的花瓶中。

  “巡逻的时候路过了花店,就顺便买了一支带回来。”他飞快地说。

  窗外日光西斜,落日余晖透过半透的窗帘照射进来,映在十二岁风纪委员长手臂的风纪袖章上。

  我盯着那袖章看了一会儿,又去看那支“顺便买回来”的玫瑰,最后才慢吞吞地将目光转向了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

  他正随手从杂志架上抽了本旅游杂志出来,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回望过来。

  我怀疑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在我说话之前,他可能真的一句话也不会说。

  于是,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才道:

  “恭弥。”

  “嗯。”

  “…那个。”

  “什么?”

  “那个花。”我指了指花瓶,努力委婉地提醒,“是白色的玫瑰。”

  “……”他露出了包含着轻微不耐与稍许不解的表情。

  “对,是白色的。”兄长顿了顿,在我一动不动的注目下,难得多解释了两句,“店员说白色玫瑰是最贵的,比粉玫瑰与红玫瑰都要好。”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不知道该震惊于他真的动了脑子选花,还是他送花只看价格不看寓意的行为。

  但考虑到眼前的人只有十二岁——尽管我清楚的明白自己与他同龄,但还是不自觉露出了关爱儿童的表情。

  我一言难尽道:“白玫瑰的花语是思念与哀悼,通常情况下,只有参加葬礼才会送。”

  云雀恭弥:“……”

  我低头看了眼,窗边的垃圾桶里还有掺杂着血沫的软纸。这几日天气转寒,咳血的频率比以往还要高,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大限将至……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要和云雀恭弥解释白玫瑰的寓意,告诉他“如果是参加我的葬礼你送它可能会更好”,简直可以入选地狱笑话集了。

  只是云雀恭弥黑脸的速度比我酝酿笑意的速度还要快,我看见他眼皮一跳,嘴唇抿起,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

  老实说,因为从小到大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住院治疗的流程,所以就算这次的病格外凶险,我也很难提起什么忧伤的情绪。

  反而是云雀恭弥,在我住院后,一直表现出强烈的焦躁与不安。

  据相识的同学所说,云雀恭弥已经将一二年级所有的不良少年小团体都单挑了一遍,目前正在挑战三年级的前辈们,并且近期下手尤其的重…具体表现为医院的救护车平均每三天就要光顾一遍并中。

  其实我一直知道哥哥脾气很坏,可是生病期间他从来没有对我摆过脸色,每次探病也都会顺手带些小东西无论是花束(当然之前从未送过任何白色的花)、抹茶甜点还是近期很流行的毛绒玩具,因此我其实不愿在他面前说一些灰心丧气的话。

  但此时此刻,不知受到什么的影响,总觉得神智模模糊糊不太清明,有些压在心底、本不该诉诸于人的话,未经思考就想要说出口。

  “其实白玫瑰也好。”鬼使神差地,我说,“也许我也不用病太久,马上就会死掉,哥哥和桥本夫人也不必因此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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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六道骸你坏事做尽啊(指指点点)

  第47章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

  但从小到大, 我因为身体原因被迫待在室内,鲜少有机会外出与同龄人玩耍,更多的时候只能看书写功课, 闲暇时间陪在身边的都是长辈, 久而久之, 便锻炼出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因此,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我其实非常清楚。

  但今日似乎格外奇怪, 思绪总出现奇怪的断片,无论是面对桥本夫人还是哥哥,都有种奇异的陌生感,心里种种不足为道的负面想法像是被刻意放大了一样,一直在往咽喉里钻。

  诚然那句“马上就会死掉”是我的真实想法,但那种话的确不该就这么说出口,更何况是向近来一直情绪糟糕的云雀恭弥。

  “——”

  我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应当为自己的话负责,于是又强迫自己转回了视线,看着哥哥。

  十二岁的云雀恭弥先是微微一愕,像猝不及防被人砍了一刀似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近乎空白的茫然,当中隐隐含着不可置信。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的神色如此生动过。

  “…什么?”

  我深吸口气,正待开口,可是一抬头,对上他那双蓝灰色双眼,看着倒映在兄长瞳眸中、靠在病床上的自己,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

  病房的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方面,身为病人,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其实很有数,单看桥本夫人每天与父母通话的频率,多少也能猜到自己的情况如何;

  另一方面,重病也不是突如其来的,对于这种情况,我多少也做过心理准备,因此并不是很畏惧突然离开。

  长辈们在自己的人生中也经历过生死,可是哥哥和我一样,才是刚升国中的年纪。

  说来也是。父母亲友中,只有哥哥与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可他一向健康,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忙碌风纪委员会的筹备,既没有生过病,也没有直面过隔壁病房家属的哭泣,猝然与他说这些话,告诉他其实我已经准备好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呢?

  这种时候,我又由衷地希望,哥哥能回到小时候,回到最开始他很讨厌我的时刻。

  如果他还是那么讨厌我,那么疾病与死亡至少可以让他感到宽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只是旁观者,却好像承受着比我更深的痛苦。

  不过片刻的沉默,云雀恭弥终于背过了身。

  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我看到他微微偻起身,一言不发地将自己亲手插入花瓶中的白玫瑰取出,折断根茎,连同柔软的花瓣,近乎平静地攥进了手心。

  花朵汁液顺着指缝沁出,一点没有落在地面。

  随后,他打开门,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病房。

  那种熟悉的、被人操纵的感觉再一次浮现出来,我分明想要开口挽回,周身却好似存在禁制似的,只能听到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声,不得已眼睁睁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

  我的心重重地沉下去。

  ……不对,一定有问题。

  不谈其他,最开始那句话本就不是我想说出口的,还有对眼前场景莫名的熟悉感,想说却哑声的挽留安慰,这些都极为异常。

  这种堪称幼稚的举动,绝不是我应该做出来的。

  可待要深思,脑仁却一阵发疼,像有利剑直钻太阳xue似的,痛得人冷汗涔涔,额角直抽。

  我不禁抿起唇。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周遭的声音便蓦然一顿。

  摇曳的树影,转动的时针,窗外的鸟鸣,走廊的交谈,一刹那间,全部静止。

  紧接着,我清楚地听见“啪”一声,整个世界如同被击中的魔镜,裂痕从中央四散,景象错位。

  耳边似有钟声大作。在这一瞬间,我骤然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陷入了某种困境,眼前的一切绝非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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