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你们见面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的。
每一个富江都这样，所以他们在你这里也都一样。
你垂下眼看着富江，细微的怪异感逼你抽丝剥茧，“你…知道以前了？”你记得温泉里遇见的这个很有个性，一开始就说过他不屑于去看其他富江的记忆。
你也没在他面前提过其他富江如何存在的。他是怎么知道，家里这个在花盆里的。
富江并没有隐瞒，他享受你这种对细节的敏锐观察力，证明你对他足够专注，“只看了和你有关的部分。”
“很无聊吧？”你叹口气，过往经历作为他人生匆匆一眼的感觉，让你有些自嘲。比起他的豪奢、受人追捧甚至是那些爱慕者给予的痛苦，你太过平淡。
“才不是！”除了和由纪有关的片段，他都懒得看一眼，那才是真的无聊。
或许是富江了解记忆的原因，面对简单的餐饭他并未多说什么。
临睡的时候，你把他放另一个枕头上，盖好被子说晚安过后关上灯，一气呵成。
漆黑房间里传来富江不确定的声音，“一起睡？”你开了灯看着他，深色床铺衬得他脸莹白如玉。
“怎么了？”你疑惑看着他。之前那个是成年体型，所以你睡地上。现在这个富江的体型才三四岁，你也得睡地上？
“没什么，睡吧。”富江声音听着怪怪的，但你咂摸不出来他的喜怒，只好再次关灯躺下，你往旁边挪了挪，确保给他留出足够空间。
月光浸着这张床铺，这里没有潮汐，却有被月亮牵引的心跳。
真吵。富江幽幽转过头看向你，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在这聒噪的心跳里睡这么香甜。
这一声高过一声的跳动声，一下更比一下狠的心颤，快要戳破他耳膜的噪音却影响不到躺在身侧的你。
你什么都听不见吗？富江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自己的身躯。他胸口皮肤剧烈起伏，那颗心脏有它自己的意识，想挣脱富江这层皮囊的牢笼，奔向自己该去的圣地。
富江有些不痛快，他想把你喊醒，看着你迷茫无辜地从美梦里清醒过来，但他没有。
他只是趁着月色注视你，纤细而隐秘的感情借着月色钻入他躯体，在他的心脏上层层罗织，心脏被织网勒得恢复平静。
呼吸随着月光，随着心跳，随着床上酣梦的你起伏。不止他一个，是这月光下所有的他们都拥有这片刻宁静的呼吸，他们被迫同频这一刻，享受如鸩毒般的宁静。
他们嫉妒着他的仅有。
第22章
水涨船高？
第二天你出去找兼职，虽然惠子有想过让你去她公司上班，或者干脆不用还钱，但你拒绝了。
介绍兼职的中介给你提供了几份工作，你看向游乐园的兼职，那是富江一直想去的游乐园。
工作介绍和薪资待遇都不错，还有员工折扣福利，你很难不选择它。
很快你就敲定去面试和确认兼职时间，结束完一切回家过后，你看见富江无聊地躺在床上。
昨天还只有三四岁身体，像洋娃娃一样的他，在今天就已经彻底长大，开门这一瞬间让你晃了晃神。
“都说了不用出去工作也可以的。”富江抱怨着给你关门。
“我明天刚好去那个游乐园兼职当玩偶哦。”你把新工作告诉他。
“玩偶？”富江顿住。
你以为他没反应过来，“就是那种躲在很大的毛茸茸玩偶里发传单的工作人员。”
可爱。“我也要去！”富江显得很有兴趣。
你还以为他这辈子都和工作无关呢，居然也会对这种兼职有兴趣。“我是去工作，你去干嘛？”
把富江塞进玩偶服里，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去看由纪工作。”富江的回答和上班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有什么好看的？”其实这份工作也不轻松，玩偶服很沉，移动很费力气的。
“明天我和由纪一起去。”富江直接敲定。
兼职这天，你带着富江进员工通道了。不是你要无视游乐园秩序，而是你有自知之明，就算你不让富江跟着，他往游乐园门口一站，自然有人会想让他进来。
管理你们的领班在督促你们换好衣服，看见你和你旁边的富江时，顿住，然后大跨步走过来。
“你昨天也来面试了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见过这种人物，该死的。
“他是我同学，听说我在兼职过来看看，擅自带他过来，不好意思。”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领班逮住，含糊介绍富江过后道歉。
“不不不，这有什么，你同学…你同学长得可真……”他激动到找不到词形容，然后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你也是来找兼职的吗？”
“不要，我才用不着工作。我只是来看看由纪而已。”富江对领班的态度毫不客气。
“啊、是、是这样啊，她有你这种善良的同学真是幸运啊……那个，可以了解一下我们的兼职，我们待遇非常优秀的。”领班仍不死心。
你纳闷看了领班一样，特意站在旁边看自己上班这种行为，算善良吗？
“真的吗？由纪工作什么待遇啊？”富江看着你穿玩偶服，漫不经心地问着。
“我绝不让你和她一样辛苦的，你只需要在检票口里的览台坐着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兼职报酬是由纪十倍！”领班见富江开口问待遇，还以为有戏。
为什么你变成一种计量单位了？虽然你知道富江容易被优待，但这种落差不好受，你撇撇嘴戴上玩偶头，怕慢一秒你就会对领班翻白眼。
“十倍啊…是多少？不会只有一点点吧，你知道只有一点钱是请不到我这张脸的吧？”富江的态度好像对这份工作有意思，又好像无所谓，让领班摸不清态度。
“是、是一万。”领班给出一个数字。
你在玩偶服里也瞪大眼睛，领班的意思是富江坐在览台里什么都不干，一天净赚一万？！等等，富江是你的十倍，也就是说如果富江工作的话，你今天也有一千块！
涨工资了。
估计是领班怕钱太少留不住富江，所以给你也悄悄涨工资了。
虽然想要这份工资，但你也没对富江暗示什么。对于富江来说，这一万连水花都砸不出来。你从来没看见他工作。
富江瞥了你一眼，玩偶服里面安静得可怕，他懒懒地抬起眼皮，“看来由纪这待遇也不怎么样嘛，才一千块。由纪，要不然还是别工作了。”
这说的是真话，他不明白由纪为什么喜欢自讨苦吃，明明只要和他待一起就够了，不用愁钱财的。
领班擦了擦汗，“你让我去请示一下。”他快速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然后对着电话点头哈腰，面色发白地走过来让你们等等。
他被正在看扩建地皮的老板骂的狗血淋头，但没关系，只要老板过来看一眼就明白他非要老板过来的理由了。
等待的时间，富江就站在玩偶服旁边戳毛茸茸的玩偶。领班忍不住开口，“你和里面的由纪关系很好吗？”
富江答非所问，“玩偶服还行。”
领班点头，“作为游乐园的吉祥物，它设计的确可爱。不过穿这个对你来说还是太辛苦了，你只需要坐在览台吸引游客买票就足够了。”
老板大步走进来，直往领班的位置走，却看见旁边富江眼神的时候停住。领班快步上前，“老板这就是我电话里说的那位，他觉得玩偶待遇不过，您看？”
“两万。”老板眯了眯眼睛。
“她呢？”富江戳了戳玩偶。
“她？”老板不明就里，“你和她关系很好？”
富江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不好，所以我一定要是她的十倍才行。不然压她一头的话，我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表面说着这么敌对的话，富江背着他们捏你尾巴。
“四万。”老板又开了一个价。
富江松开玩偶服，面带遗憾，“我还以为这么大的游乐园老板，会大方一点……还是算了，我就不留在这里继续看你笑话了，由纪。”他作势欲走。
“六万，她的十倍，再不同意的话，那就作废。”老板斩钉截铁。
“出手很大方啊，老板。”富江停住脚步，难得露个笑脸。
“你的工作就像他说的，坐在那里，但玩偶服得老老实实工作巡场。”老板眼见敲定，不再多说。
你在玩偶服里鞠躬表示自己会好好工作的。什么叫水涨船高，富江过来逛了逛，你工资直接翻到一天六千。
一张门票钱都赚回来了，等等？这个价格该不会是富江故意的吧。
领班跟着老板出去，实际上他觉得老板开价过于大方了。“你觉得他只能多带来十个人的利润？”老板丢给领班一句话过后，便不再管这些事，继续去看扩建的图纸。
能给到这个价格，自然是因为利润远远超过。能让诸事缠身，带着怒气的他看一眼停下脚步，少年对于路过游客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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