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就这样过去，你因为跟着富江上升的工资很有干劲。任谁一天能赚六千块，都会觉得日子有希望的。至于富江的六万，那不是你该对比的东西。
富江看着穿玩偶服都看得出来在开心蹦跳的你，抿了抿嘴。玩偶服好丑，不过…穿着很可爱。
富江的览台是一个半空的玻璃展柜，据说本来是给前一天最佳扮相员工准备的，员工只需要坐在里面露脸就可以，如同橱窗里的娃娃。
但富江并不是尽职尽责地负责露脸，他视线和身体会随着玩偶服的方向转移。
场控在你的耳麦里无奈指挥，[玩偶服员工往检票口走，在大门口分发。]
诶？这和你培训的内容不一样啊？虽然疑惑，但临时变动以场控为准，你还是往检票口移动。
玻璃展柜里的美少年终于随着玩偶服的出现，抬起那张脸，门口路过的人匆匆一瞥，就不知不觉地想走近游乐园里面。
“好漂亮……”
“是真人吗？”
“他长成这样我已经不知道要感谢哪位神明的创造了，感谢我有眼睛能看见吧。”
耳麦里场控在调度览台里的富江，[览台里的人员请和观众互动。]
富江没听见，他不喜欢任何电子产品，那黑漆漆的隐形耳麦被他无聊地踩在脚下，嘎吱嘎吱响。
你无奈在玩偶服里小声和场控说：“那个，我是他同学，他不太习惯用电子产品…不好意思。”
场控无奈地叹气，但这没什么影响。富江就算不听指挥，也不会影响效果。人们路过，惊艳，买票入场，在览台下方观赏玻璃柜少年的一举一动。
哪怕他只是一个眼神扫过，都让人觉得物超所值。
围在入口处的人越来越多，你开始觉得有些拥挤。
“搞什么啊，这玩偶真碍事。”带着戾气的声音传来，下一秒你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天旋地转。
你被推倒在地上，好在你身体素质不错，穿着玩偶服也能很快站起来。推你的人，你已经不知道是谁，周围人潮涌动，你没看清。
半空的富江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视线紧盯着那一处，有钱啊，正好。富江低下头露出微笑，下面的拍照声就像浪潮一样响起。
很快就有人惊呼出来没办法拍到照片。
“搞什么啊，这个玻璃柜太曝光了，照片什么都看不清。”
“就是，好像还把我相机给烧坏了，都烧出黑点了。”
“今天太阳本来就好，玻璃又透光，想要拍照估计难咯。”
你站起来过后，场控没办法只能把你调度到其他场地。他还以为览台里的那位视线也会跟着去，结果没有。端坐在站台的富江，视线死死地看着下面的人群，或者说在盯着某一个人看。
你从人群里挣脱，得到短暂的喘息。
第23章
以命换命
这天的工作很累，你脱下玩偶服的时候，头发被汗水粘得到处都是，你来不及整理头发，一直喘气。
旁边的富江倒是什么事都没有，那个玻璃展台虽然看着晒，可实际上里面遮光还有空调，他舒服得很。
“由纪，”富江看见员工通道外面徘徊的身影，他记得那个丑东西，“我需要离开几天，不要太想我。”
“啊？哦哦，我知道了。”富江的离开总是这么突然又平淡，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会突然离开，使这条道路曲折。
“离开的原因，等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你。”你一定会高兴的，富江看着你的背影，选择另一条路出去。
那个身影反复徘徊，富江站在不远处，“你好，需要帮助吗？”徘徊的身影慌慌张张，“啊？是，那个、我没有感觉错的话，您一直在注视着我吧，所以就是说……那个……”
真蠢。
富江没耐心和他打交道，直截了当，“没想到下班已经这么晚了，我刚来这个城市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你可以帮帮我吗？”
“是！非常荣幸，那个我家里的别墅还不错，不嫌弃的话请您来做客吧？”
“你真善良，能遇见你这样的人真是太好了……”富江说着客气的话，但演技却没什么进步，索性只是几句客套话就足够让对方神魂颠倒来。
你一个人回家，叹气。
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身边富江来来往往，搞得你一会习惯他存在，一边习惯他离开。
习惯是个奢侈的东西，你不能仗着他对你态度勉强还行，就贪心想要更多。
不知道富江是怎么和领班说的，他的报酬一起给你。你看着那六万块钱，选择单独办了一张卡存里面——以后再遇见富江就用这笔钱当他交的房租伙食费好了。
一个富江打工，所有富江一起花。
你被自己自娱自乐的想法笑出声。
接下来的两三天都没什么异样，有异样的是你其他兼职下班回家的晚上。
你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潮湿闷热，怎么也睡不着。有什么东西从你的四肢百骸里钻出来，重新扼住你喉咙。
是那忽然消失的雾！
敲窗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贴在你禁闭的窗户上。你惊坐而起，紧盯着窗户。
“入江小姐…入江小姐！麻烦开一下窗户。”
清水和泉？
你其实没听出来她的声音，太沙哑滞涩了，只是从称呼上判断她是清水和泉。
“入江小姐！我知道你在这里——”她长长的指甲刮着玻璃，刺耳的声音让你脊背发麻。
“开门吧，你躲不掉的，他都告诉我了，你在这里。”
“谁告诉你？”你警惕地问。
“还有谁，就是他啊——”清水和泉边笑边说，她笑得也十分诡异。
“你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吗？你可是为数不多记得问他名字的人呢。”
你能看见清水和泉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扒着窗户，如果不是黑影呈现人的四肢，你还以为窗户上来了一只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壁虎。
“龙介？龙介让你找我？”你觉得莫名其妙，先不说这个答案有多荒谬，就算是龙介，也不应该知道你家在哪里啊？
“入江小姐，”清水和泉的声音似喜似悲，“你好值钱啊……”
“什么意——”还来不及问话，喉咙再次被堵塞住，熟悉的感觉卷土重来。
“天羽…天羽她不肯原谅我，她说都是我胡乱抢风头的错，嘻嘻嘻…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她越来越听不进我们说话了，连竹取君的告白她也不当回事。”
“我被逼无奈，去问他能不能放过天羽，他说、他对我说，要用你去换呐，入江小姐！”
窗户猛然颤动一下，你害怕地弹起。
“你在他那里值一条人命呢…入江小姐。”
清水和泉状态疯狂，一会笑一会哭地趴在窗户上去试图掰动窗棂。
“我不能失去天羽，”清水和泉的声音平静，“入江小姐，你帮帮我吧，用你去换她。那个人这么看重你，不会让你日子难过的。”
“等我想安乐死的那一天，我会答应你的。”你悄悄下床翻找厨房的菜刀，拿到刀的那一刻喉咙好像通畅了。
“什么？”
“就是说——我绝不答应用自己的命换你们大团圆！”你拿着菜刀掀开窗帘和她对峙。
清水和泉的身体诡异地贴在窗户上，她的身体都有些变形，面容更是憔悴，月光下她僵硬死板得不像活人。
但你的胆子早比一开始大多了。你都和只剩下人头的富江共存这么多天，眼前这一幕做好心理准备，你不会露怯的。
惨白月光下的菜刀发着刺眼的光。你和清水和泉隔着窗户对峙。你用刀背敲了敲她面前的窗户，拿起腔调恶声恶气，“滚下去。”
你忘记你和她对峙多久，清水和泉从窗户上爬下去，不甘心地留一句她还会来的。
你拉上窗帘，松了口气，手里还攥着菜刀。
你只是唬人罢了，拿利器砍人，你还没有狠到那个份上。不然当初九贺天希惨案里，凶手就应该给你腾个位置出来。
天羽疯了，你不意外，清水被影响，你也不意外。
你不理解的是龙介为什么要和清水说，用你就能换天羽平安。怪谈做交易有多少诚信可言？富江说话就真真假假的。
龙介他，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刚刚雾气都掐着你脖子了，忽然散去。
你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脖子和胸口。你感觉雾气依然在你身体里，等待下一次的袭击。它们不会离开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清水和泉阴魂不散地出现你窗户前和门口，试图让你去做交换。你能感觉到她偶尔陷入挣扎，因为她始终没有敢突破门防进来。
但她的善良也就只到这里，她希望你自己心软同意交换。
“入江小姐…你就答应我吧，去换天羽正常吧。”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换？”你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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