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沉默过后，“他不要我，他说我的感情太无聊了。”
你的感情也不丰富多彩啊？因为颜控所以对富江很难拒绝这件事，难道很戳龙介的癖好吗？
真难理解。
“你是谁？别站在门口碍事。”门口传来富江的声音，那声音过于冷戾，让你有些陌生。
然后一声重响，一声闷哼，安静下来。
“由纪，我回来了，你怎么不开门。”富江的声音恢复到平常。
“富江？”你趴猫眼上确认，的确是富江，“我不敢开门，清水和泉在外面。”
“谁啊，刚才那个奇怪的丑女人吗？她看见我就自惭形秽地跑了。门外只有我，由纪，开门。”
你才不信清水和泉会因为这种原因跑掉，但你还是开了门。
门外真的只有富江。
他重新换了身装扮，进房扫视一圈，见只有你过后开心起来，“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你飞快关上门，生怕下一秒清水和泉从哪里钻进来把你拽去龙介那里。
“搬家！”富江黑玉一样的眼珠熠熠生辉。
“搬家？谁搬家？”你完全搞不清楚他的言论。虽然清水和泉出现过后你在想搬家，但你没钱。
“上次游乐园害你摔倒的人，你还记得吗？”富江期待地看着你。
“诶，好像是有人说我碍事，然后我就摔倒了。”你当然没忘记。
“我看见了那个人，他身上很有钱。所以我下班过后跟他回家，结果什么都没做，他家里因为我全乱套了呢。”
“他们争着抢着讨好我，根本就是一团乱。然后他们终于受不了对方，互相厮杀，到处都是血——现在，他名下的财产都是我的了。我们搬去他的别墅吧？”
富江朝着你炫耀他的战绩，对推倒由纪的人进行报复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他们死得太丑了，真可惜由纪不能看见，毕竟由纪旁观的时候如果被这群垃圾误伤就得不偿失了。
“啊？”你听见了富江的话，但不能理解。
富江离开你才几天，这么快他就能让一个有别墅的家庭因为他血流成河？
这和你印象里，富江任性张扬然后被爱慕者折磨惨死的结局不一样。原来只要他想，他也可以把别人折磨得很难看。
还好你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摊上龙介就已经够倒霉的，你如果再惹到富江，这局人生游戏只能和惠子说再见了。
“你不想去？”富江见你迟迟不动身皱眉。
“这个屋子有什么好的？我才离开多久，回来就遇见有奇怪女人想进你房间，她喜欢你？你不会因为她才不想离开吧？”
天知道他看见那个趴门口的女人的时候，有多生气。他惦记着去给由纪报仇，结果由纪却在招桃花。
……富江什么时候能给你一点发言权。
你的确舍不得这房间，这可是你唯一的根据地了。但清泉这幅样子，估计会死缠着你不放。
犹豫再三，你没带东西跟着富江去借宿一晚。富江一路上心情都不错，你心事重重，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富江，就是说，如果那个女生会跟着我来到别墅，也没关系吗？不会影响你吗？”都在跟富江去别墅的路上了，你才问这个问题，未免有些狡猾。
“我都站在她面前了，她还没有自知之明吗？”富江很意外。
“她不会放弃的，她想要我的命。”你没搭富江的茬，叹气。
“你、说、什、么？”富江瞬间拧过头来看你。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想要给他解释清楚，就不得不当着他的面提起其他富江的存在，你犹豫一下还是说了。
“很早之前的事情，你可能要想一下其他的…记忆。在十字路口那天，当时那位黑衣少年，他让清水和泉找我，用我去换另一个女生得救。”
你尽可能简短地概括，哪怕过了好几天，这段话也依然让你觉得匪夷所思——身为一个怪谈，指名道姓要你的命作为交换。你不觉得自己有重要到这种程度。
“贱种！”
你被这声音吓一跳，你从来没见过富江这幅样子。在大多数时候，他生气也保持着美丽。
更糟糕的是，随着富江这一声，白雾四起将车封锁。车窗外只能看见如棉絮般的乳白，甚至都不太像雾了。
哪怕开远光灯也看不清哪怕一厘米的路，你不得不被迫停车。刚停车，富江就推开车门，白雾从他身侧挤入车内。
它们有意识地缠绕在你身边，替你打开车门，你毛骨悚然地下车，站在富江旁边。
一道高挑纤细的黑影迎着远光灯走过来，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龙介。
第24章
一刀双亡四血
高挑苍白的少年走到你面前伸出手，你只来得及看一眼就看见他被另一个少年毫不留情地拍开。
空白到只有雾气的眼睛没什么情绪，龙介低下头大概“扫”了一眼富江，没什么情绪，“新的？”
他的脸朝向你，“提议如何？同意了吗？”
白雾消散掉一个角落，露出面如枯槁的天羽真佑，还有旁边悲戚的清水和泉。她们在角落里如同枯草一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替我问呢？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我怎么会拥有爱情……没有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让我死！”天羽真佑如同被扒光羽毛陷入抑郁的天鹅，垂颈等待死亡。
“真佑，你清醒一点…竹取君他已经说了他喜欢你的。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能用我换你活着？我只是不想让你…不想让你像她们一样。”
浓雾如同幕布缓缓合上，两个憔悴的演员谢幕，幕后的哭声却依旧上演着她们的悲惨。观赏这一出的有三个观众，却只有你一个人给予反馈。
剩下的两位，一位是戏剧的推动者、设计师，另一位对任何与他无关的事都缺乏兴趣。
“精彩吗？”龙介偏了偏头向你征询意见。
“找她搭话之前，你学不会自卑吗？”富江搭上你的肩膀。
龙介垂下头，“我不介意你带着他一起。”藏品而已，多一个赠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我没有同意用自己换，”虽然你看着她们是有些同情，这点心软还不足以你把自己命搭进去，你警惕地看着他，“不过，你非要把我弄死在雾里，我也反抗不了。”
但他应该不会这样做。
只在门口徘徊的清水，忽然出现又消失的雾，你听过的传言里，大多数接触龙介的人都是自己心理崩溃自杀的，还没有他动手的案例。
“为什么不换？你不是可怜她们吗？”龙介恍然大悟，“她们还不足以打动你。”他表情太过刻意，让你有些控制不住的冲动。
白雾是个巨大的舞台，一片幕布消散，一个故事上演，然后幕布合拢，再挑选新的故事。
形形色色的人类，如同破烂布偶般演起她们自己的故事，用她们面目全非的脸，用她们混着血一起落的泪。
你落泪的时候，连自己都没察觉。
龙介在笑，他还在变本加厉，“如果你们爱我的话，就演得更卖力一点，我要看见她更多的情绪，这会让我高兴。”
富江对这些懒得多看一眼，只是用指腹擦去你眼角的眼泪。
他动作笨拙生疏到不行，你晶莹的眼泪，指尖湿润的触感，和你落泪时他心脏的隐痛都让他感觉到陌生。
好痛哦，由纪，可他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
在你哭泣伤心的时候，富江怀抱疼痛想要你的安慰。可你在忙着哭泣，没时间观察偷偷抱怨自己痛的富江。
眼泪——是什么味道？
富江想要什么，就要立刻得到。
如墨的夜色，浓白的雾，一位垂泪，一位在观赏，另一位在品尝少女的眼泪。
富江舔去他指尖上属于你的部分，真难吃，不仅心脏在痛，胃好像也跟着痛。莫名其妙，那眼泪明明是冰凉的，咽下去过后却在他体内灼烧起来。
这股燥热让富江觉得烦，身体里有什么在撺掇叫嚣。
冰冷的刀光有一瞬间晃过你眼睛，锐器划开皮肉的声音并不难听。你视线僵硬地跟着声音移动。
除了夜色和白雾，你看见了第三种颜色。
鲜红的，热烈的，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视野的血。
你有一瞬间都反应不过来你看见了什么。本来就混乱的局面，在富江割腕过后更加混乱了。
你抓起富江流血的胳膊，“你在干什么？”难不成龙介的煽动，对富江这个怪谈也同样有用吗？
“它们自己要出来的。”富江不满地瞪着自己的伤口，向你解释着。
那一点吞入体内的眼泪，灼得他血液在体内逃窜。它们不停地撞着血管想要出去，看一眼，只看一眼。
异象并不会因为你们的交流停止。白雾忽然拧成一股绳般往地上鲜红涌去。白雾被血液饮入，富江的血液在地上开始扩张增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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